紫阳宫内庭院里,秦天策背手站立,抬头仰看天,韩萧恭敬立于他身后。
沉默半饷之后,温煦的声音缓缓而起:“韩萧,祭天大典的事宜都安排好了吗?”
“回皇上,全部准备妥当,东山之行随时可起。”
秦天策点点头,神色寡淡,看不出喜怒。
韩萧抬眼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立即扫来一眼,淡薄声音问:“何事?”
韩萧迟疑了下,还是询问:“皇上,您去东山祭天,可要带上贵妃娘娘?”此问出来,那人却笑了,唇角牵动,脸上多了抹生动,却是反问:“为何要带她?”
怔住,“可是若把娘娘留在宫里,太后那......”后面的话不言自明,青贵妃初登西宫,掌后宫大印,太后本就虎视眈眈,以青贵妃现在的手段恐怕有些难坐稳位置吧。
“朕早就说过,皇宫这条路,不是靠朕的庇护就能安稳度日的,必须由她自己来走。而且,太后准备行动了,她有意招顾雨柔进宫,无非就想让朕纳她入后宫,在朕身边安chā_tā的人手。既然这样,朕又怎能不做些回应呢?吩咐下去,三日后去东山!”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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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凤染宫的染青,心里很是烦躁,就连往日喜欢的书卷也平不下心。这些书卷都是寒玉为她找来的,宫里设了御用的藏,禀过皇上之后,寒玉可自由出路那里,翻找娘娘喜欢的书卷带回凤染宫。
这无疑又是皇上对娘娘的一项恩宠。
寒玉一面指派了宫女去奉茶,一面拿过蒲扇,为染青轻摇,不消询问,也知她心中烦躁什么。可是身为奴婢,那些事不好过多评论,心里却也是为之黯然。
“唉!”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倒是让寒玉笑了,“娘娘,您回来了可是一共叹气了二十八次了。”染青瞪圆眼,“我有叹气那么多次了?”见寒玉忍笑点头,有些丧气,原来自己心情是这般不平静啊。
“娘娘,别叹气了,您现在是东云皇朝最尊贵的青皇妃,后宫之中除去太后,您就是最大,何需为还没成文的事唏嘘慨叹呢?”
“你也说了,后宫里除了太后才轮到本宫,看似执掌金印,可是却是虚的。”除去华丽的外衣,她不过也是个女人,那雨柔的事或许真如寒玉所说还没成文,可是却已被太后搬上了台面,即便这次不成功,还会有下次,难道以后她都要在这种焦虑中度过吗?
古来皇帝三宫六院不一定都有七十二妃,但几曾听过哪个皇帝只有一妃的?这在当初她踏进宫闱时就已预料到的事,可是真的身临其境时,却仍是放不下。
只要有爱,就放不下,她是真的爱着这个皇上,她的阿离。
她该跟他有所要求吗?就算现下他会为她不纳妃,可是有一天为天下,为权衡朝政,为与邻国邦交时,她还能求吗?万般愁绪涌入心头,只有浓浓的苦涩。
有些恼怒自己,当初真是脑袋打了结,怎么就走进这个死胡同了。
“寒玉!”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走,我们去藏!”
“啊?”寒玉惊讶看过来。
“啊什么啊?去藏转转,本宫还没去过呢,再呆在这里,要烦躁死了,此时只有闻到那浓重的书卷香,才能摒除一切杂念,平复心绪。”
藏下,设了一道小屏障,是看守之人休息之处。这里大多数时间都很空乏,只偶尔会有书卷过来需要整理,守楼的是个小太监,叫小喜子。
本来还靠在椅子上打盹,忽听身前桌案上有人敲桌面,眯了眼看是何人,这一看眼突然睁大了起来,眼前站了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容色倾城,衣衫虽然是素白,但一看即知那是上品,且她头戴凤钗,皇宫之内可戴凤钗之人除了太后,就是......
一声娇喝:“小喜子,乱瞄什么呢?还不给贵妃娘娘磕头行礼?”
贵妃娘娘?小喜子连滚带爬的跪到了地上,“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想冒犯娘娘圣颜......”
“行了行了,免礼吧!”染青甚是不耐烦这般卑屈求饶。
小喜子这才站了起来,垂着头不敢再乱看,刚才那声娇喝他已经听出来了,是凤染宫里的寒玉姑姑,她来过几次,自然是识得她声音了。不知今日娘娘怎么也过来了?难道是他这藏也带了喜?
“小喜子,本宫可以进去自行翻阅书卷吗?”
轻柔的嗓音听在小喜子耳朵里,觉得是悦耳又动听,与那绝色之美真是相配。他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娘娘,奴才领你们进去。”
步入藏,迎面就是一股书卷的味道袭来,令人整个精神一振。眼前更是一亮,整面整面的书墙,一排排的立在那里,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图书馆啊。而且这个楼分了两层,在前方右侧有红木做的台阶蜿蜒而上。
“娘娘,那上面都是以前的奏折整理在案,您得止步。”小喜子轻声提醒,后宫不参政,这些奏折虽然年数已久,但也不能供阅人前。
寒玉也轻声道:“娘娘,我们可在下面寻找书籍。”头一次来时,这小喜子提醒过她这事了,故而她是清楚的。
染青本对朝政之事无意,一听是奏折书案,顿时对二楼书籍失翻阅了。那时在君望时开的那个书坊里,虽然也有搜罗来各地的杂文游历等,但与这藏相比,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走到书墙近前,有注意到这里真的是分类分的精细,每一面书墙前都贴上了标签,而每一本书册上也都有编号,这样繁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