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钧竟然直接对她的家人出手,一点情面也不讲,话语中更是带着倨傲的训斥意味。
“杨钧。”怒喝出声,阿墨在花笙棠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如寒潭般的冷冽黑眸犹如刀一般盯在杨钧的脸上,眼底有着陌生之色。
这个自己从小就倾慕而依赖的杨钧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以前的自己看不清?
此刻细想来,近几年,他来她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自王雪儿来了之后,他倒是来得勤得多,邻里邻外还笑话说,这是婚期近了,杨朗也对岳家殷勤起来了,以后一定是个疼妻子的好丈夫。
好丈夫?
阿墨心下冷笑,心却又止不住地再次疼了起来了,在她心里,一直将杨钧视为未来共度一生的丈夫,他的背叛让她心痛难堪,而今他当众对她家人动手,分明是拿着刀毫不留情地再次戳她心窝。
盛怒下的喝声低沉,竟带着隐隐的气势,将院前的所有人唬得一愣,抬头望去,便见被花笙棠扶着走出来的阿墨板着脸,幽潭般的双瞳深邃不见底,被她的眸光扫过,背脊便猛地涌起一股寒意。
“三丫儿,你醒了?怎么出来了?”花老爹、花大娘、花大山和花大丫、花二丫回过神来,赶紧围了上去,先是一喜,接着担忧起来。
阿墨冲着自家人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杨钧。
杨钧在她的目光下,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目光游离不定,不敢与她的目光相对,不知为何,此时的阿墨让他感到压力。
难道是因为心虚?
可自己为何要心虚?阿墨一个村姑确实配不上自己,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乡下户粗鲁不堪,还妄想继续扒着他们杨家不放,他自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能让他们认清自已有几斤几两重。
如此一想,再看阿墨穿着粗布麻裙,头上绑着染血的白带,脸色苍白中透着青色,狼狈而虚弱,哪有什么气势之说,心下顿时大定,清了清喉咙道:“阿墨,你来正好,让你娘交出我们两家的婚书还有我家杨家的信物碧玉手镯,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
理所当然的口吻,甚至带着命令的口吻,全然没有关心阿墨头上的伤,薄情如此,令人心寒。
阿墨怒极反笑:“杨钧,你想退婚,可以!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别扯什么我家是贱户,配不上你杨家,你爹不过是个百户长,别舔着脸把贵族往自个脸上贴。”
“你……”
本来听得前半段,杨家母子的脸上扬起得意洋洋的喜色,等一句话听完,还未全然扬起的笑容骤然僵住,看起来很是怪异扭曲,指着阿墨,脸色涨成如猪肝色,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真正的理由他们还真不能当众说出来。
花家的人和花笙棠却犹如见鬼一般愣愣地看着阿墨,她这话不可谓不毒,简直是绵里藏针,这支针还专往杨家母子的心窝里戳。杨家就算发迹,有点小钱小权,依旧是农户,不管他们再装得多高贵,在真正有钱有势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什么时候单纯没脑的阿墨变得如此犀利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