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很热闹,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将领对着单大将军高谈阔论些什么,而如刀锋般的目光则落在了阿墨的身上,若是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阿墨早已死了千万回了。
单大将军端正地坐在主位上,神情专注地听着诸将的‘高见’,却始终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那模样,倒像是人在听着,心神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单小将军更是直接不给面子,整个人斜斜地靠在桌案边,还时不时地打几下哈欠,可爱的红唇微微嘟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半眯着,像个刚起床的邻家小女孩。
至于阿墨这个当事人,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看着诸将,可眼里明显空洞迷茫,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发呆,那心思早就不知游到哪里去了。
这三人这般表现,让‘激动不已’的诸将再也讲不下去,你说,你在这里手舞足蹈,脸红脖子粗地劝谏、质疑、反对,人家在那里神游、发困、发呆,压根就没把半句话听在耳里,你还讲得下去吗?
待到诸将的情绪都平静下去了,单大将军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单小将军身子也站直了,而阿墨,眼里也有了神彩了,那瞬间晶亮起的光华,直把始终注意着她的诸将差点没一口气堵在胸腔里吐不出来。
这三人是故意的吧?是算计好了吧?不然为什么这般心有灵犀,同时‘神魂归位’?
诸将神色皆是忿忿然,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沉默,他们猜测,难道单大将军此次是预备一意孤行,直接任命这个伙头兵当代统领将军?
阿墨转眸看了单大将军父女一眼,心下不禁笑开,这两人也是有意思的人,看他们父女俩那习以为常的动作,估计军事议事上经常发生刚才那一幕,这两人早已练就了这个本事,就是不知刘云轩早否也是如此。
一想到某个情景,阿墨不禁轻笑出声,这一笑,更是将诸将的郁火点燃,纷纷杀气腾腾地怒视于她,其中有数道目光犹如毒蛇般阴狠,可当她将目光投过去,却寻不到那数道目光是来自于何人。
心下有丝猜测,阿墨在众人的目光下,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她走到正中,站在单大将军桌案前,面对诸将,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她身姿挺拔,目光澄澈坚定,有流光划过,清俊的小脸上尚带着稚嫩,可此时,却无人去想起她的年龄似乎尚未达到军律所规定的年岁,只因,她这一站,竟让他们有种错觉,似一柄深藏剑鞘的绝世宝剑正欲出鞘,向他们,向世人展现它的光华灿烂,锋利寒芒。
“在下花离墨,见过诸位将军。”明朗清越的声音清晰悦耳,不似女子般尖细清鸣,亦不似男子般浑厚磁性,自有一股泌入心田的清爽正气,让这群久战沙场的将领恍忽间觉得一抹清风拂过心田,去了三分燥意,多了几分平和之气,不少人脸色缓和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阿墨暗自轻笑一声,花奶奶曾说过,她的声音较为中性,只要用她教的方法来发音,听赶来声音虽没怎么变化,但可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能让人心平气和,就像是佛教的佛音般,花爷爷更曾教过她,双方对谈,哪一方能掌控对方的情绪,便能掌握主动权。
她知道今天会是场硬仗,所以从一开始,她故作沉默,故作深沉,让单大将军先出口,引发诸将的怒火与心思,然后她再出来,掌控局面,如此,必更能达到她所想要的结果。
“方才,诸位的话,阿墨已听明白,阿墨只问诸位几个问题。”阿墨嘴角微微勾着和曦的笑容,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继续道:“第一,请问各位,我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是哪一支?”
静默了一下,那个有些文弱的都尉先开了口,虽不情愿,还但是忿忿道:“是武卫军,但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阿墨给截断了,只听她又道:“再请问,诸位真的有证据,证明武卫军真的有叛国吗?”
帐中又静默了一下,若真的有证据,武卫军现在就不会只是被监管了,而且说真的,他们心底深处,对武卫军叛国一事也很是嘀咕。
“现在是没有证据,但那一天,他们没有出现在……”见大家都沉默,易剑仁气呼呼地开了口,却依旧没能讲完。
阿墨瞟了他一眼,笑了接口道:“诸位都是久战沙城的悍将,当知兵者,诡道也!武卫军没有出现在东石垅,可以有很多种原因,难道只有他们通敌这一原因可解释吗?岂不知,我大军现被困于此地,却将最为精锐的武卫军看管监押,犹如面对强敌,却自断双臂,安知,不是敌之阴谋?再者,若武卫军真的叛国通敌,以他们的战力,呵,诸位应知‘里应外合’这四字何解。”
营中诸将不少人闻言身躯一震,有数人面露惊诧,显然是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看便知是有勇无谋的大老粗,其余人反应各不相同,但明显,以他们的智慧与经验,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出于不同的心思目的,他们故意将其忽略,而只想如何钉死刘云轩及武卫军,从而钉死北雍王府。
连她和黑熊都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阿墨并不认为只用这些话就能搞定这些人,所以她只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下他们的表情心思,然后转开这个问题,继续道问:“第三问,诸位以为,今日之局面,我军该如何求得脱困之法?”
不曾想她会问出这一个问题,包括单大将军父女在内,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