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恒帝此刻也想明白了,花离墨敢在此时现身宫中,必然有所依持,那就先让他看看,她到底哪来的自信,能这般挑衅了他之后,从宫中全身而退?
“臣自是有胆。”阿墨好似真的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就在正恒帝以为这般说能逼得露出底牌的时候,她却是毫无慌张之色,淡定自若地回道。
“很好。”正恒帝点头笑了一下,待命的殿前卫士接到皇帝的眼神示意,立即上前,为首的两人即卫士队长涮地抽出明晃晃的大刀,直接就往阿墨的脖子上架去,竟是有当场让她人头落地的打算,惊得两帝的群臣连连后退,然却没有人注意到,其中有几个的第一反应是往前踏了一步,而后才生硬地跟着后退,如被吓着了一般,只是垂在衣袖下的手却握成拳,暗暗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道。
直到此刻,阿墨脸上的神情依旧,不,确实地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只是从不达眼底,她斜眼瞥了架在脖颈上的大刀,慢吐吐开口:“且慢。”
“花将军还有话说?不是自认有胆了么?”正恒帝满面嘲讽,眼底露着几分得意,花离墨以为她拿捏住他下令诛杀雍王的把柄,不敢当着百官的面明里杀她,却不想想,事已至此,他还有何顾忌,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只要雍王一死,坐在龙椅上的人还是他,天下人若敢再说什么,那就是造反,数百年之后,这段历史将会完全湮没于时间的洪流之中,永远尘封。
“臣只是想再说一句。”阿墨抬起手,伸出葱白细嫩食指,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皇上少列了一项罪名——逼、宫。”然后嘴唇又轻动了两下,但没有发出声音,群臣只听到她说了‘逼宫’二字,唯有正恒帝清晰地看到她轻动的唇型竟是——弑君。
“放肆,花离墨,你是疯了不成。”单是‘逼宫’二字就足以让群臣吓掉了下巴,柳相最先发难,跟看疯子一样地看着阿墨,单枪匹马地跑到皇上面前,还被殿前卫士拿着刀架在脖子上,然后当着群臣的面,说她要逼宫?
这逼的是哪门子宫啊?难不成她在雍就州受了什么刺激,疯了?
群臣和殿前卫士大都以为她在说疯话,但正恒帝却不认为她在说疯话,在惊骇过后,他双手负于背后,朝身后的总管太监做了个手势,然后如若他人般将阿墨的话当成‘疯话’,昂头大笑道:“看来花爱卿真是一心求死啊!朕岂会不成全。”
正恒帝话音一落,殿前卫士队长执长刀的手便动了一起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没有人注意到总管太监后退了几步,悄悄离开大殿。
‘涮’,长刀重重一划,刀身铮鸣,群臣瞪大着眼睛看着,想像着鲜血狂飙的血腥场面,一恍神间,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刀芒在空中划过弧度,却落了个空,本该在刀下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下意识地转动目光,找寻那个本该身首异处的人,却在下一秒,又觉眼前人影一闪,接着便听得几声,或是一声闷哼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震动,群臣便见,大殿中正,横七竖八地躺着的竟是殿前卫士,而阿墨则好端端地站在原地,仿若根本是没有动过,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那不是幻觉,而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而已,柳相等人的心突而慌起来。
花离墨悄然回京,就是为雍王打头阵,逼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