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望着船只动态的沈梦璐,突然感觉到一道莫名灼热的视线,她一偏头,正好对上朱鄞祯火热的视线。
沈梦璐脸色一冷,这个色胚!什么时候都不忘记fēng_liú!
看到沈梦璐的变脸,朱鄞祯不自在地撇开眼,调整好表情,快步朝岸边走去,准备迎接即将上岸的谢子渊。
待船只靠岸,谢子渊率先下了船,身后跟着押着疫民的侍卫。
谢子渊示意侍卫将疫民遣回人群,这才上前抱拳行礼。“沐王爷!”
“谢将军,多谢你将疫民遣送回来!”朱鄞祯真心实意地道谢,多亏谢子渊临危不惧,果断行事,才没酿成大祸。万一疫民流失,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沐王爷客气了,这是末将的份内事!”谢子渊打量了一下被士兵们压制住的疫民。“王爷打算如何处理?”
疫民暴乱可大可小,如今死伤惨重,传到皇上耳里恐怕不是美事。
朱鄞祯眸光冷凝,转身面向被士兵们团团围困住,面色恐慌的疫民。
“你们都看到了,就算你们有本事强上了船只,却还是没力气逃出这疫区。如今你们都身中疫症,就算被你们逃了出去,没有良药,你们照样捱不了几天。本王知道你们暴乱不过是为了求生,可是你们尚未求得活路却已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亲人枉死乱刀之下,本王想必你们此时内心定是悲痛欲绝。”
朱鄞祯字字珠玑,一字一句都打在疫民们心上。为了冲出隔离区,他们和士兵发生冲突,惨死刀下的都是他们的亲人朋友。此时已经有人抑制不住悲伤,小声啜泣起来。
“乡亲们,本王理解你们的心情,活着才有希望!本王不怪你们。不过……”朱鄞祯话锋一转,“你们胁迫朝廷命官却是死罪!圣上仁德,特派太医们前来为你们医治,你们非但不懂感恩,反而伤害他们。你们用药后效果适得其反本是意外,可你们却拿此事大做文章,一而再再而三伺机暴乱。太医们为了照料你们不眠不休,劳苦功高,你们却恩将仇报将他们困在芦苇荡自生自灭。”
“你们可曾想过,倘若太医们当真命丧黄泉,那谁来医治你们?就算本王解禁放你们离去,你们又能活几天?难道会有大夫愿意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医治你们吗?就算有,难道普通大夫的医术还能比皇宫专用的太医高超吗?”朱鄞祯一连几句问号,一声高过一声,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得疫民们鸦雀无声。
疫民们不由自主地望向依旧面色苍白的太医们,又望望面若寒冰的朱鄞祯,忍不住面面相觑。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之辈,本身没有多少自主意识,被朱鄞祯这么一吓唬,忍不住有些后怕。众人都惶恐不安,不知这朱鄞祯会如何处置他们。
“王爷,您救救我们吧!我们一家十三口就剩老朽几个了,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老朽的儿媳妇还怀着孩子啊!”人群中有人发出悲鸣。
朱鄞祯和沈梦璐同时朝发声方向看去,人头攒动,让人看不清楚。朱鄞祯往前走了几步,疫民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沈梦璐见状也跟了过去。
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牵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旁边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身后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看那少妇腹部隆起的模样,看着起码已经怀孕有六七个月。
老者见到走上前来的朱鄞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沐王爷,老朽无意冒犯天恩,实在是老朽的儿媳妇腹痛有异,老朽的儿子爱妻心切,这才会与将士冲突,结果……结果……”老者说着忍不自老泪纵横。
沈梦璐听他这么一说,将目光放到那名少妇身上,约摸二十出头的模样,姣好的面容因疫症而备显苍白。她一手紧紧拉着身后的小女孩,一手用力托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隐忍的痛楚。
注意到沈梦璐的打量,少妇眼含嗔怒,微微侧过身避开她的眼神。沈梦璐微微一愣,看到自己一身男装打扮,心下了然。可见这少妇极其遵守妇道,并且家教良好。
“还望沐王爷宽洪大量,原谅我们无知冒犯。”老者说着朝朱鄞祯磕起头来。
沈梦璐将目光转到老者身上,老者出言有章,他身上衣物虽然破损,却干净整洁。并且衣服的用料较为高档,显然是富贵人家出身。
朱鄞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者,抿唇不语,目光探究。
沈梦璐见状忍不住轻轻踢了他一脚。这个腹黑男,在想什么?人家已经哀哀认错,还不赶紧见好就收。
朱鄞祯转头凝眉看了沈梦璐一眼,眼里掠过诧异,这女人什么时候跟在他后面的?他居然没有发现!
“老人家,请起来吧!”朱鄞祯伸手虚扶一把跪在地上的老者,“老人家,你跟本王说说你的家人是怎么过世的?”
一家十三口,居然只剩下这四个老弱病残,确实悲惨了些。
老者抹抹眼角的泪花,先深深朝朱鄞祯作了一揖,“多谢王爷!”然后才力持镇定地将他家人去世的情况缓缓道来。
原来这老者的老伴本就身体虚弱,后因瘟疫引起发烧昏迷不醒,没熬过两天就去世了。而他大儿子一家五口皆死于昨夜里的突发症状。他的二儿子夫妻二人和小儿子因为小儿媳夜里突然腹痛异常,却因求不到太医医治,便心生恨意加入了隔离区突围的队伍,结果不幸惨死乱刀之下。眼下就只剩下二儿子遗留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