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风头没出到,丢脸倒是丢到家了!
景轩也看出了沈梦璐的窘迫,想要上前帮忙,又害怕姬皇后不高兴,只能局促地现在一边。
景轩刚刚说捡帕子,都已经挨训了。其实景轩倒也不是怕姬皇后训他,而是怕姬皇后撒气到沈梦璐头上。
沈梦璐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个出手相助的人,知道今天这个丑是出定了。
本来清歌清舞给她插一头金步摇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她出门卸下就行。
可清歌清舞将沈梦璐的性子摸得通透,未免沈梦璐拔光所有发簪,导致面圣时装扮太过素淡,二人便在给沈梦璐绾发时使了个小心眼。
最中间最华美那支发簪除了装饰,更重要的是起着固定发髻的作用。
沈梦璐出门之前就偷偷取下了不少装饰用的发簪,唯独中间这支缠枝牡丹金镶玉簪子没敢动弹,怕乱了发髻。
可好死不死的,现在缠住姬皇后宫帕的正是这支簪子上,棱角分明,栩栩如生的金叶子。
沈梦璐陷入两难的局面,她看不见宫帕缠绕的方向,没有办法顺利分离宫帕和发簪。用力扯,恐怕会损坏皇后娘娘珍贵的宫帕,惹来皇后的怒颜。取下发簪,她又面临着披头散发的尴尬。
沈梦璐用力咬着下唇,然后心一横,一把抓住发簪,连同宫帕一并取了下来。
发簪一取下,沈梦璐一头乌黑闪亮的头发,顿时如瀑布似的倾泄下来,如黑绸缎一般散落到后背。
在场的宫女太监忍不住一阵抽气,连景轩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在宫中披头散发,可是大不敬的行为啊!
姬皇后轻轻挑了下眉头,依旧没有做声。朱娉婷眼眸一沉,嘴角的笑意愈发冷了几分。
沈梦璐顾不上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在发簪上的帕子,恭敬而又淡定地双手奉上递给姬皇后。“皇后娘娘,您的帕子。”
姬皇后瞥了一眼沈梦璐手中的帕子,宫帕上绣着凤凰的金线,微微有些松动。姬皇后并没有伸手接过沈梦璐手中的宫帕,冷淡地说了句,“可惜了一块好帕子。”便转身浅笑着朝尉妘妗说话,“妗儿,看来得劳烦你,重新给母后绣一块帕子才行了。”
尉妘妗闻言赶紧巧笑着回话,“母后哪里话,母后喜欢,妗儿只管多绣几幅给母后。”
“多也不用,就再绣一幅这百鸟朝凤吧!本宫倒是喜爱得紧。”姬皇后笑吟吟地说完,然后作势拢了拢齐整的鬓发,“走吧,瞧这湖边风紧的,发髻都要乱了。”说着看也不看跪在地上,双手举着帕子的沈梦璐,转身就走。
景轩站在原地不动,满眼歉疚地望着沈梦璐,准备等姬皇后一行人离去后跟她道歉。
姬皇后察觉到景轩的意图,她扬声略带责备滴喊了一声。“景轩,还不快随本宫去朝凤殿!”
景轩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被沈梦璐轻轻摇头制止了。沈梦璐温和地看着景轩,示意他听从姬皇后的吩咐,跟上她的脚步。
景轩张了张口,无声地说了句“姐姐,对不起。”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姬皇后身边,亦步亦趋地离去。
走出几步,尉妘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梦璐,只见她依旧神色自若地跪在地上,维持着双手举帕的动作,仿佛姬皇后对她的刁难神马的都不存在似的。
尉妘妗忍不住暗叹一声,那宫帕她刚刚看到了。其实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绣线松动的地方,再说即便当真有损伤,重新修补一下便可。
可姬皇后却要求她重绣一幅,也不知道这姬皇后刁难得到底是沈梦璐还是她尉妘妗。要在这小小的一方宫帕上绣百鸟朝凤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沈梦璐注意到尉妘妗的回头打量,她不动声色地挺直脊背,不让人察觉到她的狼狈。
待姬皇后一行人都走远不见,沈梦璐这才苦笑着跌坐到地上。她的膝盖已经完全麻了,僵硬地疼痛着。
沈梦璐用掌心挫揉着双膝,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竟要这样遭罪。
沈梦璐看着宫帕上纷繁复杂的绣图,忍不住又是一声苦笑。她今日算是见识到当皇家儿媳的不易之处了,这样一方帕子,换作她,估计一两个月都绣不出来。
远离皇子,珍爱生命啊!
待到膝盖上的痛麻缓解下来,沈梦璐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将姬皇后的宫帕仔细叠好收入袖中,然后对着湖面整顿了散落的秀发。
清歌清舞替她精心炮制的华美发髻,沈梦璐是无论如何都绾不回去了,可是披头散发总也不是个办法。
无奈之下,沈梦璐只能为自己简单挽了一个公主髻,对着湖面拾掇了半天,配上发簪,总算勉强能看。
确定自己的模样不会失礼于人前,沈梦璐这才举步离开青荷园,凭着记忆寻到了宫宴所设处。
皇宫处处有陷阱!经过刚才一事,沈梦璐已经深刻体会到这后宫的险恶。景轩不在身边,随便来个嫔妃小主就能踩死她,既然皇帝开口留她参加宫宴,那她还是乖乖等开饭算了,免得又无端端被人当做了出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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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鄞祯得知沈梦璐被皇后刁难的事,已经是宫宴开席前一个时辰的事了。
景轩在姬皇后的朝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