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公司则是一个铜板也不拿出来,直到抢救到了第十二天末尾。他们通知抢救人员停止抢救,要人们回去干活。
“可恶,他们为什么要吝啬到这个地步!”小小忍不住口水大喷,一旁的罗罗苦笑着试图安慰却无果,而阿苏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
这个黑乡一贫如洗,饥饿笼罩着全村,很快矿工们就罢工了。可是却只是单方面的行径。实际上一点用也没有。
梵高四月份的薪金一寄来,他就买了五十法郎的食物分发给每个家庭,但是全村人靠这些食物也仅仅只维持了六天。后来他们就到树林中采集浆果、树叶和草,男人出外控寻活物,什么兔子、地鼠、蜗牛、癞蛤蟆、蜥蜴以及猫和狗,只要是吃下去能止住饥饿引起的阵痛就成。
“阿苏,你干嘛去?”
“打猎。”
“哎……这有危险吧!”小小虽这么说着。但却紧紧地跟在阿苏的身后。
“胖女人是害怕碰那些癞蛤蟆和蜥蜴吧!”一旁的米开朗琪罗故意揭短。
“我、我才没有!”小小支吾着,明显是被罗罗说对了,“我是怕碰到天敌!”忽然又煞有其事。
“哈?天敌?”
“对啊!就是性格恶劣的鸟和好色的兔子嘛!”
罗罗摸不着头脑,而身旁的某天使和其口袋里的某“王子”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完全新手的小小一直跟着阿苏,等一天下来看到那些成果之后,她更是佩服得热泪盈眶,认认真真到虔诚的姿态,可歌可泣的阿苏在她心里的形象越发威武,她将感悟记了下来——原来当‘大姐头’要会打猎的啊!
黑乡人们到处找着吃的,最后。连这些东西也逮完了,梵高就只好写信请求援助,但没有回答。矿工们只得束手待毙,坐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饿死。
他们请求梵高为葬身矿下的五十七名死者、那些先走一步的人们,举行安魂仪式。一百个男人、女人和小孩都挤到他的小屋里,小屋里只有一盏灯,挂在一根折断了的椽木上。发出闪烁不定的光。
这微弱的光看得小小很刺眼,咬痛的嘴角化作哀矜的省略号。
火荧荧成碧,殇为魂兮。
一行人借着阿法的能力,在一处空出来的角落站定,她看看梵高,又扭头看看阿苏,心里变得酸涩起来。
许多天了,梵高除了咖啡没吃过任何东西,出事以来,他几乎就没吃过面包一类的固体食物,所以虚弱得站不起身来。
他的眼睛就像两个针扎出来的黑洞,他的双颊凹陷,眼睛底下本来圆圆的颧骨这会儿明显地突出来,脸上脏乱的红胡子缠结成团,粗糙的麻袋布裹在他身上,代替了原来的内衣。
他靠在屋角的干草上躺着,用肘部支撑着抬起头来,灯把怪异的、摇曳不定的阴影投在粗糙的木板墙和这一百个默默地忍受着痛苦的人身上。
他开始用焦千嘶哑、狂热兴奋的嗓音讲话了,每一句话都在这静默的房中轰响着。受着饥饿和挫折摧残的人们骨瘦如柴、憔悴不堪,他们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小小望向阿苏,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醒来,她的表情单调得只有单调,这让小小潜意识里有些害怕。
忽然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一阵陌生的、由于激愤而提高了嗓门的吵嚷声,门呼地打开了,一个小孩叫着,“文森特先生在这儿,先生们。”
梵高住了口,大家和小小他们一同把头转向门口,两个衣冠楚楚的人走进来,油灯骤然亮了一下。瞥见陌生人脸上显露出的惊骇神色。
“欢迎你们,德客牧师和范登布林克牧师。”梵高躺在那里说,“我们正在为五十六名被活埋在矿井里的矿工举行丧礼,也许你们愿意对这里的人们讲一些宽慰的话吧?”
两个男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令人震惊!简直令人震惊!”德客一面大叫。一面重重地拍了拍他隆起的腹部。
“你会以为这是在非洲的丛林中哪!”范登布林克说。
“天知道他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呀!”
听到这里,小小一震,这两个家伙儿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然而……
“那要用好多年才能引导这些人归向基督啊!”
德客两手交叉在他的大肚皮上喊道:“我原先告诉过你,不要任命他。”
“我知道……不过皮特森……谁能想象得到啊!这家伙真疯啦!”
“我怀疑他的神经一直就不正常,我从来就信不过他。”
小小咬着牙。迈出脚步就要上前,却被阿法拽住了胳膊,她气愤地丢过去一眼,“你别拦我。”
“你做不了任何事。”
残酷到绝情,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小小颓然停下了动作,瞥了一眼阿苏,依然如常。
不论冤难消。奈何凭吊。奈何哀悼。
两位牧师用熟练的法语很快地交谈着,可是当地的人们一个字也听不懂,而梵高也因为人虚弱,又息着病,也没有听懂他们所说的话的含义。
德客挺着肚子穿过人群,不动声色但十分严厉地对梵高说:“让这些肮脏的狗回家去!”
一直面无表情的罗莉丽忽然冷哼了一声,“你们哪配狗啊……”
闻声。罗罗勾着嘴角无声地笑着,而顾小小则是在瞬间就对罗莉丽产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