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只比大多女孩儿还要秀气的手,此刻却突然像是变作岩石一般棱角分明。
平整好似经过特意打磨的银器,看在眼里甚至于恍惚之间会闪闪发着亮光,仿佛化为一道雷射的大刀,横向破空笔直而削,在现实中毫无置疑是柔软之物,却拥有无法忽视的尖锐锋利。
只是一只手就拥有这样的威慑力,而就如同那应该获得称赞的条件反射,爱德华?本杰明的归墟之枪则是更加猛烈,压迫的气势只增不减,无声无息之后转眼间便抵上了目标的致死点。
僵持,然而琉刻的脸上依然可见那无法提起气来苛责的清浅微笑,而那方则是地地道道从未改变的冷面贵公子。
只是这一时的气息流露就足以确定这相对的两方都不会是装模作样的小人物。
随意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表现,要汹涌而出、那么就只需要随便一个肢体动作的代替展露,若是不想让外界知晓,就连眼睛都不需要费力多眨一秒,轻而易举地就与身体周围的大气分子同化无形。
“好了好了,干嘛一见面就这么大阵仗啊……”忽然出现在中间的声响,同时还有与这似怒不怒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拍拍手。
拍拍手?
琉刻侧过头来,果然看见被爱德华?本杰明递交到格雷手中的简?德古拉的身影已然不见踪影,再向另一侧转过头。就看见那身影出现在了木床上,正正好距离相隔一厘米——平躺在安琪莉卡?亚历山大的旁边。
“那女人呢?”嘴角噙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同时还以几乎随时就要扑上来的眼神瞪着他。
“你不是看见了吗?我放在床上了啊!”格雷甩了甩手,似乎想把自己幻想而出的疲惫感甩出去,夸大的行为很明显是在虚张声势。“要我一直抱着,会把我累死的。”
“那么你为什么要放在床上?”还是清浅微笑,可是这一次开口却难得有一丝松动蕴在其中。
“这不是废话嘛!”格雷刻意提高分贝,似乎很是不明白琉刻为什么要这么大惊小怪,其实他心里很是清楚缘由,只不过在装傻罢了,“这里只有那张床可以放嘛!你放心。那么宽敞。也不拥挤。”可是却故意放得那么近。
对话期间,琉刻与爱德华?本杰明一直都维持着攻击发起前的形态不变,而也拜格雷这故意装傻的行为所赐,恐吓凛然之气被卸下了大半,琉刻终于收起了那只久久高悬的手,改变了目标,转而对准的是格雷。
开玩笑。绝对不能容忍,有谁可以跟他的安琪莉卡大人同床共枕,即使是简?德古拉也不可以。
在琉刻的世界里,能够引起自己动怒的理由就只有他的安琪莉卡、且与她的心情、利益等一切相关的人与事物。
不需要刻意掩盖秘而不宣,因为所有见过琉刻的人都能在当时就看透这个现况,而他则是以此为荣。
不过似乎非常习惯这种发展,在琉刻追赶过来的时候,也在第一时间拔腿就跑的格雷已经一溜烟、身子晃到了门口。
“你去哪儿?”
“我看中了一个小家伙,本来到手了,谁知道遇到个忽然抽风了的呆子。现在我要去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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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月之天使——死神沙利叶与安琪莉卡?亚历山大、格雷二人偶然相遇的时刻。
“能不能向我解释一下,在你笼子里的家伙儿……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眼熟的话有很多种可能,比如这小家伙和你认识的恰好是同卵双胞胎,再比如你的视力不太好,或者这小家伙就是你所认识的本尊。”以愉快的表情嘀嘀咕咕,格雷开口回应道,完全是吊儿郎当的语调。他若是知道自己“认真坦荡”回答的问题是出自死神之口,不知道他又能说出什么会更加让人大跌眼镜的言论。
并没有面露愠怒,沙利叶仍然倚靠着树干,滤除杂质的微亮眸子眨都不眨地凝望着一言未发的女孩儿。
纤细而单薄的身子却始终背脊挺直,只有尾端卷曲的菖蒲紫色长发更像是虚假的仿造品,复古又奢华的装扮,还有缱绻温柔的米色蕾丝发带,这女孩儿给人一种从未涉世的感觉,不食人间烟火般虚幻,散发的压抑气息却又实打实的存在。
打量之后,沙利叶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覆盖在双眼外的眼罩之上。
同样是繁复重叠、密不透风的米色蕾丝,可是没有错……所有四溢弥漫的压迫气息的源头都在这里。
结束观望,踩着铿锵作响的脚步声,沙利叶来到二人的面前,“那么我就只能好心地给你们唯一的建议了——请物归原主。”
心里有某种压抑的情绪丛丛而出,愈见葱茏。
走近反倒更加清晰,这女孩儿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看到了对方的视线一直都明目张胆地落在自家当家的身上,但是格雷却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吐露出抑扬顿挫的声音,“既然这样,那么你就要趁此机会好好跟它道别了,因为我看中它了。”
一句话便将沙利叶飘远的神思给拽了回来,而他确定对方的眼神已经泛起了怒意,但格雷却是笑得更加绚烂,同时还有满满的可惜,这可惜明摆着是为了按照说法而必将迎来失落的沙利叶。
不得不说,这种行为真是有点不要命了。
可是在格雷的心里,他并不是被冲动冲昏了头脑,因为他察觉到了对方深不可测的内敛气息。
见到强者就会欲罢不能,骨子里流淌的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