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黎已经到了球场,说明州学已经下课。所以,元非晚回到别院没多久,元光耀也回来了。
“阿晚,今日我就在这里用饭,晚上就不回去了。”元光耀这么告诉女儿,“一会儿我先上山,把永郎接回来。”
元非晚点了点头。她瞅见元光耀身后多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便问:“这是给永郎的书童吗?”
听得她问,元光耀侧过身。“是,我已经给他取名叫元和。以后便让他跟着永郎,也好叫你少操心。”
元和听见自己的名字,便站出来,对元非晚行礼。“大娘好。”声音脆生生的,想必不比元非永大多少。
元非晚略一点头,心里头却有些玩味。和?他们一家五口还有希望和,加上老夫人和二三房就免了!“阿耶,”她做出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今日之事,您和祖母说过了吗?”
一听老夫人,元光耀就开始大皱其眉。先是德王莅临,后是大儿子的信,再后还有女儿献策……这么多事情搅合在一起,他还想得起别的才奇怪!
“今日事多,改日再说也来得及。”元光耀冷声道。
他的心得有多宽,才会在这时候依旧惦记着他偏心到极点的老娘和自私自利又恩将仇报的兄弟?要不是看在元非永好歹全须全尾地长到这么大,他做的事可不止搬出别院!他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在心底里,元非晚比她爹还不待见那些家伙。此时提一提,就只是提一提而已,根本不会往心里去。见元光耀显然不乐意谈这个,她立时拐了口风:“一切就依阿耶的意思。”说着,她往外张望了几眼:“州学下了课,书院应该也下了吧?”
大概是她运气不错,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阿姊,阿姊,我回来了!”然后就是噔噔噔的上楼声。
元非永的声音听着兴高采烈,元非晚眉眼不由得弯了一弯。“都上学读书了,也没个定性。”她道,与其说是抱怨更像是宠溺。
元光耀满腹的烦心事也给小儿子充满活力的声音冲走不少。“还有力气吼!看起来,东隅还是看了我的面子,没给他太大教训!”他竭力绷紧脸,眼中却透出一丝笑意。
元非永着急回家,跑得快,一会儿人就从走廊外扑了进来。“姐!”他一看到元非晚坐在那儿,立时眉开眼笑。“你果然没骗我!”
眼见一团人影直接巴到自己膝盖上,元非晚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读了一天书,就忘记你姐长什么样子了?”
“才不是!”元非永抬起头,嘟着嘴唇反驳。“那个顾夫子可凶了,一点也比不上你!”话一出口,他才慢半拍地想起来,元光耀和顾东隅是好友。“啊啊啊!”他叫起来,忙不迭地爬上榻,直往元非晚身后躲,“阿耶一定要罚我,姐你帮我说说情!”
这咋咋呼呼的,别说元光耀原本就没打算罚他,就算真有此意,也统统都变成了好笑。“知道阿耶要罚你,还那么口无遮拦?”他虎起脸。
“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元非永弱弱道,把整个身子都藏在他姐背后,只露出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显得无辜又可怜。
“行啊,装上瘾了是不是?”元光耀都被气笑了。他迈步向前,作势要把人揪起来。“鞋也不脱就上榻,成何体统?”见那眼里全是不服,他又补了一句:“晚儿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衣服事件一直是元非永心里的一根刺。此时听见元光耀提,他立马蹦了起来。“不不,姐,我不是有意的!”
小弟忽而变得活泼粘人,元非晚颇有些头疼。不过,总比之前呼来骂去好。“没事,下次注意就行。”她温声道,然后去看元光耀,想让她爹把手收一下。可这一抬头,先看到的不是元光耀,而是元光耀身后走廊上踟蹰不前的少年。
见女儿盯着一个地方不动,元光耀转过身,看到元非武正站在外头。“是二郎啊?”他招呼道,“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呢?快进来坐。”虽然他对元光宗和黄素的好感已经急剧跌成了负数,然而元非武近些年都在宁阳书院读书,又还是个孩子,不该被迁怒。
元非武点头,略有局促。他自然不会说,他看到里头三人一家和乐,只感觉自己突然前来是打扰人家。“大伯,大姐,三弟。”他挨个儿叫了一句,这才迈进门槛。
“二弟。”元非晚回答,同时坐直了身子。元非武她之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天一看,倒还稳重。
“下学了?”元光耀问,然后觉得自己这句答案明摆着,又改口:“是你送非永下山来的?”
元非武在边上的矮榻上坐了。“是。昨日刚下过雨,山间石阶湿滑,我怕三弟不小心磕着碰着。”
“二郎有心,大伯先谢过你。”元光耀道,转头就责备元非永:“让你好好地在山上等,偏不听!”
元非永此时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元非晚身边,闻言一吐舌头:“还不是阿耶你来得太晚,我都等不及了!”
小儿子如此口舌伶俐,元光耀无可奈何。“今天晚了,是因为我给你找了个书童!”他道,随即又把元和介绍了下。
元非永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书童。约莫十二三,眉目细致,是个乖巧的样子……反正横看竖看都比江婆顺眼,他就不吱声了。
搞定了小儿子,元光耀这才转头,继续向元非武道:“二郎,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晚上便留下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