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我叫许以。”许以低哑着声音回道。
魏世杰见许以不像以往自己所派的那些杀手那样,在事败之后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以免被人从话里套了消息,反而好像十分配合郎子衍问答,心里顿生不好感觉。
他眼含威胁之色看向许以,本想警告一番,却发现许以自进来后就一直未曾看他,身上更流露出几分誓死之意。
魏世杰面露慌乱,连忙朝着不远处的魏坚看过去,却发现以往无论何时都稳如磬石,智珠在握的父亲,此时也是满面阴沉地看着许以,那种带着紧张的神色让得魏世杰心中一沉。
郎子衍并未理会魏世杰,而是继续沉声问道:“四日之前,你在顺天府衙前刺杀钟永胜等人,后被宁子清所擒,你可认罪?”
“我认罪。”许以木然点头。
大理寺中之人纷纷诧异出声,他们原以为这人或许会狡辩,或许会否认,可是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开口认了罪,门外百姓议论纷纷,就连韩越等人也是满脸愕然,天子脚下行凶杀人,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这许以不想活了?!
魏坚听到许以认罪,手指猛的曲起,紧紧抓着椅子把手,而霍景瑞也是眉头紧皱。
他早就知道魏坚手中有一批武功高强的杀手,这些人和他们手中豢养的死士不同,那些死士全是孤儿,自幼就被荣阳王收养训练,灌输忠诚之心,所以对荣阳王和他绝无二心,哪怕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可是魏坚手中的那批杀手却并非从小就跟着他,那些人本就是江湖中一些身手高强之辈,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把柄握在魏坚手中,不得不屈服为他所用,这些人利则利之。也不用花费大量心血去培养,但是他们却毫无半分忠诚之心,一旦不小心让他们挣脱了控制就会伤人伤己。
当初荣阳王和殷肇就曾经告诫过魏坚,这些人用起来虽说方便。但是一旦失控则会伤了自己,只是魏坚一直不听劝告,此时听到许以亲口认罪,霍景瑞心头猛地提起,有些恼恨的瞪了眼魏坚一眼。若他早早听从劝告处理了这些人,又何至于有今日的麻烦!
而且他总觉今日堂审让他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你为何要杀钟永胜等人?”郎子衍沉声问道。
一直未曾出声打扰郎子衍审案的右相司侯也突然开口,他看着许以沉声道:“据本相所知,钟永胜等人乃是临泰乡人士,后又驻守边关,从未来过京城,按理同你并无冤仇,你为何会前去截杀他们,还刚好这么巧就在顺天府衙之外??
“回大人……”
许以眼中迟疑片刻,随即想起宁子清手中的长命锁。神色变得坚定,他微垂着头沙哑着说道:“我乃是魏府豢养的杀手之一,这些年魏家以我家中亲人性命相要挟,命我替他们解决一些潜在的敌人,但凡不顺者皆杀之。四日前未时,魏世杰命人找到我,让我带着人手前去顺天府衙前截杀钟永胜一行……”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杀他们,许以,你说话前最好先想清楚!”魏世杰差点跳起来咆哮。神色间更是隐露凶狠之色。
许以闻言低沉道:“若不是魏侍郎给的消息,我又怎知道钟永胜等人就在顺天府衙,而且那天顺天府尹陈晟刻意将前去鸣冤的钟永胜等人留至戌时,等我带着人潜伏布置好杀着之后。才放他们出顺天府衙,否则我怎会那么巧合守在顺天府衙前等着他们出来?”
“那也是陈晟与你们联系,与我何干!”魏世杰强词狡辩道。
许以闻言面露淡讽,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宁子清要将魏世杰拖下水,便猜到了宁子清必定和魏家有仇,因为他一旦开口咬住魏世杰不放。单从他这里就能挖出无数魏家这些年刺杀他人的事情,既然他知道了宁子清的心思,许以决定干脆做的彻底,只希望他用自己的性命拉整个魏家下水,能换回宁子清一丁点的感激,那样他也能够替他好好照顾弟妹,护他们安稳人生。
所以他丝毫没理会强辩的魏世杰,只是看着上首的郎子衍和司侯说道:“这些年我替魏家所杀之人不下数十人,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地方士绅,还有一些乃是军中之人,因我早知道魏家阴狠,说不定哪一日就会翻脸不认人,所以我每杀一人都会记录在册,包括他们与魏家的恩怨,还有是魏家何人出手,而且魏家有时下达命令也并非口述,而是笔信相传,我手中也有不少魏家之人亲手所写书信,被我藏在安全之碿其中就有魏世杰和左相魏坚亲笔手书……大人和司侯丞相若不相信,大可命人前去取来一观。?
“啪!”许以话音一落,魏坚猛的一拍椅子豁然站起身来,满脸怒容道:“你胡言什么,本相何曾命你杀过人?!”
许以微垂着眼帘半句不回,大理寺外百姓哗然出声。
郎子衍一敲惊堂木,看着怒发冲冠的魏坚皱眉道:“魏丞相,此处乃是大理寺堂,本官与右相奉圣上命令严查此案,在案子还没审理完之前,还请魏相不要妄自出言干扰本官审案,否则本官只能得罪,命人请魏相出去了。”
“郎子衍,你好大的胆子!”魏坚怒视郎子衍,脸色铁青。
他若不开口阻拦,任凭许以在堂上说下去,他魏府就侧底完了。
一旁的禹王霍景瑞站起来说道:“郎大人,父皇命你严审临泰乡一案,可也没说能任人胡乱诬陷朝廷重臣,更何况魏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