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楚皇到底准备如何处置渝王之时,人群之中却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满殿的人都是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人群之中,想要看清敢在此时冒头触楚皇眉头之人是谁,就见到出言之人居然是新上任不到半年的奉天府尹——陆贾,他身穿官服,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中,直接走到了楚皇身前,跪下后沉声道:“陛下,微臣陆贾,有本要奏!”
萧太后看着陆贾出头,下意识的眉心一跳,只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般。她连忙抢在楚皇之前,看着陆贾带着厉色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哪来的奏本,你难道没看到陛下正在处理渝王之事,这个时候凑上前来捣什么乱?还不快给哀家退下!”
陆贾跪在地上,闻言却并没有起身,而是朗声道:“微臣所奏之事,正是与渝王有关。陛下,月余之前,宣王与鲁庆平逼宫造反,事后宣王府起火,宣王一家葬身大火之中,无一生还,日前微臣查明,宣王府之火并非宣王而为,而是他人有意纵火,想要杀宣王灭口!”
渝王和谢忱同时脸色大变,而萧太后原本还要喝止的话顿时卡在喉间。
楚皇身形一晃,想起那个曾经朝着他挥剑逼宫,眼中带着疯狂之色的儿子,当时他质问着他,还记不记得那个为了他主动求死的女人,质问他可还记得当年抚闵段家的恩情,可还记得那个温柔如水,活着时爱他爱的坚韧不离,死后却留言说要生死不复相见的女子。
那一瞬间,他是当真心中生起了内疚之情的,他也的确是想要饶了宣王,哪怕只为了那个曾经笑颜如花,温柔如水的女子,可是就当他做下决定之时。一场大火却毁了他所想的一切。
宣王死了,死的轰轰烈烈,闹的满城皆知。人人都知道他负了宣王的母亲,更负了宣王的母族。那本该声名显赫,世代传承的钟鼎之家因他而香火尽绝!宣王叛君弑父,本该为万人唾骂,可他这一把大火,那临死之前所言。却让世人都把唾弃转移到了他身上来,而他就成了那个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冷血无情,逼得亲生儿子纵火自尽之人。
为了此事,他一气之下病势加重,险些一病不起,却没想到,陆贾如今却说,那火并非是宣王放的,而是他人蓄意纵火!
楚皇忍不住急咳出声。脸上青灰之色更重,却眼带厉色道:“你…你都查到了什么?!为何说宣王是被人灭口,你给朕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
陆贾闻言点点头沉声道:“微臣当日奉陛下旨意,收敛宣王尸骨之时,曾经亲自入过宣王府,发现那日火势并非由府内而起,而且微臣还在宣王的卧室附近,发现了大量燃烧之后残留的火油。微臣惊觉那场大火恐怕有异,不敢声张,怕惊动了那纵火之人。所以便谁也没告诉,只是暗中查访起来。”
“微臣****在宣王府附近查探,却无意之间发现,宣王府一个下人居然和那日曾在宫中。指证宣王给陛下下毒的柯家下人暗中来往,微臣便命人****跟着两人,谁知道却发现惊天秘密。宣王私藏奔雷弩,谋害荣安郡主之事,全是被人设计,那一日在宣王府中行刺杀之事的人。根本就另有其人,那人目的就是为了引陛下下令详查宣王私铸兵器一事,而所谓的柯家下人早就被人收买,他那日所说之事,只有不到五成是真的,其他的全是编造之言。他从未入宫求见过陛下,更没有被宣王禁锢在城郊的山庄,他只是一颗用来逼迫宣王逼宫谋反,逼着他叛君弑父的棋子而已!”
“宣王事败之后,陛下留其一命,本欲彰显仁德,可却有人怕宣王继续活着,迟早会被人查出这一切来,所以才会一把火烧了宣王府,杀了宣王,以绝后患!”
楚皇听着陆贾的话,气的眼前发黑,身子猛的一晃,喉间喘着粗气,匆匆赶回来的彭德看着摇摇欲坠的楚皇,连忙上前一把扶着楚皇,急声道:“陛下,陛下你怎么样?奴才替您叫太医过来!?”
“闭嘴!”
楚皇一把紧紧抓着彭德的胳膊,用尽的全身的力道呵斥出声。萧太后看着脸色青灰,口中不断喘息的楚皇,皱眉道:“皇上,你眼下身子不适,切记不能动怒,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便是……”
“不必,陆贾,你……你继续说!
陆贾看了眼萧太后,再看着摇摇欲坠的楚皇,微垂着眼帘道:“微臣查过,那收买柯家下人,设计谋杀荣安郡主,火烧宣王府等事情都是同一人所为,而那人不仅心思筹谋,让宣王以为事迹败露从而不得不逼宫,铤而走险,后来又纵火杀了宣王,更在宣王死后,以威胁、利诱等手段,全盘接手了宣王手中势力,而那人就是……渝王!”
“你胡说!”
渝王容延早已经脸色惨白,听到陆贾指着他说出火烧宣王府之人是他之后,他顿时如同被烧破了的油桶,怒声道:“陆贾,你口口声声说我陷害宣王,收买柯家下人,火烧宣王府,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仅凭你几句话就想要污蔑于我,父皇是何等睿智的君王,他绝不会听信你妖言惑众!”
他边说边强自安慰自己,当初的事情在薛柔那次察觉到真相,并且让周五九前来警告他之后,他就已经让阿印彻底扫清了首尾,无论是那柯家下人,还是那百花楼的探子,亦或是当初参与了陷害宣王之人,全部都已经毙命,就算陆贾知道了事情真相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