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霁几人都是神形巨震。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隐藏至深的念头居然会被皇帝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容璟看着面无血色的几人,薄唇勾起抹嘲讽:“想用大局来逼朕放了他们,借天下悠悠众口来逼朕退让,凭你们几个不安分的东西也配?这江山是朕救回来的,朕若不放手,谁也休想染指半分!”
“陛下……”
“滚出去!”
李光霁几人灰头土脸,忍不住满脸期盼的看着不远处的薛柔,希望她能替那些人求情。谁知道目光所及之处,就看到薛柔手捧着暖手炉安静的坐在那里,黑琉璃似得大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
那样子,根本就不是替他们求情而来。
迎着那好像了然一切的目光,看着薛柔眼底的嘲讽,李光霁几人狼狈的退出了御书房。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容璟才寒声道:“彭德,传旨下去,李光霁等人不尊圣令,私闯上阳禁宫,着免去李光霁龙图阁大学士之职,贬为士令郎。陈方新为司农令,即刻上任。其他随行人等,罚俸三个月,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彭德闻言转身退出去,冯邑连忙拦着彭德急声道:“陛下,万万不可。”
“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陈方新和李光霁皆是朝中重臣,那李光霁更是三朝元老,先帝亲封的顾命大臣,门生遍布朝中。若是轻易将他们贬黜,恐怕会引起朝中众人惊慌。陛下,他们虽有罪过,可如今朝纲不稳,正是需要稳定之时,还请陛下三思。”
冯邑话音落后,容璟冷着脸还未说话,薛柔就已经轻笑出声。
“先帝?豫国公,咱们那位太上皇还好好的在御龙台修养,哪来的先帝?”
冯邑话语一噎,这才突然想起如今已经不是楚皇在位之时。容璟登基之后,楚皇便被囚禁在御龙台中,虽不知生死,可十之八九还好好活着。他开口闭口先帝,这可是诅咒楚皇去死。
薛柔见冯邑讪然,笑着示意彭德出去传旨,等到彭德走离开之后,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之时,薛柔才开口道:
“李光霁此人心思极深,站在某个角度上来说,他的确算是个忠臣。他想要楚国太平,想要辅佐的是仁者之君,想要楚国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所以他不愿陛下当政,想要在战乱平息之后,推十五皇子或者十七皇子上位。”
“我和陛下其实早就知道他的想法,却一直未曾对他动手,就是因为他所行之事并没有触及陛下的底线。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他不该自恃身份,以为自己是朝中老臣,陛下不敢动他,所以就肆意而为,甚至以当初逼迫我的手段来逼迫陛下。”
“他忘了如今南楚的江山已经是陛下的,更忘了为人臣子该尽的本分。”
薛柔手指轻抚着温热的暖炉,淡淡道:“他们今日入宫,若只是悄悄的来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却行事高调,这朝中可说有大半人臣皆知。如果今天陛下不处置了他们几人,这朝中人人都会以为,皇帝的权威可以随意挑衅,更会觉得皇帝受区区几个朝臣胁迫。”
“如今南楚刚经历战乱,元气大损,楚国需要的是一个上下一心的朝廷,在真正的盛世太平到来之前,皇帝之下,不需要太多其他的声音。”
冯邑听着薛柔的话,猛的睁大了眼。
这世间哪有真正的盛世太平?
如今天下诸国林立,战乱常有,今日结盟,明日就可能会倒戈相向,想要真正的盛世太平,除非是……
薛柔笑的清浅:“陛下志向高远,绝不愿受缚于南楚之境。周国,北戎,西疆,南隅,终有一日,这天下必定再现赤炎风光。到时候,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臣,剑之所指,无人敢挡,帝心所在,便是天下。”
“所以豫国公,该有舍弃之时尽皆舍弃,没了李光霁,这南楚朝廷不会倒,这万里江山也不会倾塌。”
冯邑听着薛柔的话,早忘了要替李光霁求情的事情,他被薛柔所描述的将来打动,已经沉寂许久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而他身旁的花允萧更是眼前发亮。
他早就知道容璟和薛柔的野心极大,可他却没有想过,他们图谋的……居然是整个天下!
花允萧只觉得热血沸腾,看着眼前那两道身影的目光之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火热。
身为武将。
谁不想建功立业?
谁不想名留青史?
谁不想成就天下一统,盛世清平的伟业?
两人神色如常的入宫,离开时却仿佛打了鸡血,满脑子想的都是薛柔和容璟在御书房内安排下来的事情,全然忘了宫中那几个被摁在雪地里打着板子的朝中大臣。
獠医胁欢希薛柔蜷腿倚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毯,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场景轻笑着道:“你这一下,算是得罪了满朝的大臣了,又是罚俸又是贬黜,这三十棍子下去,恐怕这几个人要躺着过年了。”
“那还不好,至少开春之前,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货都不会来烦我了。”
容璟手臂一伸,将薛柔揽进怀里,然后挤到她身旁和她一同窝在本就不大的榻上。两人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彼此之间毫无缝隙之后,容璟才抱着薛柔满足的呼出口气来,不满道:“这些家伙太不要脸,当初逼着你立誓,现在又来找你求情,柔柔,你搭理他们干什么?”
薛柔斜睨他一眼:“我要是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