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龙问钱嘉豪道:“钱老板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钱嘉豪眉头皱起,说:“我哥他这几十年,在两岸三地、海内海外来来去去,商场如战场,要说没有仇家,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正因为仇家太多了,一时之间要说是谁,这个却又……”
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陆凡对陈梦龙道:“也不着急,这件事情,还是问问钱老板才最清楚。”
陈梦龙点头说是这样的。
因为夜里还有事情要忙,也就没有逗留太久,吃完便撤。
先把孟小芳送到酒店休息,陆凡和陈梦龙再返回医院。
——孟姑娘不肯回酒店,是陆凡威逼利诱、软磨硬泡才勉强劝服了的,与此同时又给了她三道加强型的“丁巳巨卿护体符”。
伊丽莎白医院。
香江最好的医院之一。
陆凡和陈梦龙坐在住院部七楼楼道的长廊座椅上,静静等待子夜的来临。
穆海春作为中间人,也在场陪同。
旁边一群人围观。
陈梦龙自嘲地笑说:“有没有哪家公司是老总副总齐上阵、冲在前线干业务的?”
陆凡也笑:“创业初期嘛,别抱怨,想想你的豪车。”
陈梦龙“嗯”了一声,双眼放光,好像浑身有了干劲,喃喃说:“不知干完这一票,能不能好好整一辆,把乐乐娶回家……”
夜渐深,穆海春年纪大熬不住,头一点一点地在旁边打瞌睡。
陆凡和陈梦龙也在闭着眼养神,而钱太太则一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俩。
刚才钱太太的小叔子钱嘉豪向她透露实情,说这次救治她丈夫是以陆陈二位为主,穆海春其实只是个中间拉皮条的。
但是钱太太怎么也不能相信。
这两个人,一个看着就像没迈出校门的学生娃(当然,事实上也是),一个虽然相比较成熟一点,但还是太年轻,穿一身黑西装,装模作样的感觉太浓。
陆陈的眼睛虽未睁开,但是心里清楚。
陈梦龙不爽,却懒得跟个大妈计较。
陆凡不动声色、不以为意,无妨,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十二点整。
当时针、分针、秒针在“12”这个数字上完全重合的时候,陆凡睁开了眼睛,看到陈梦龙也正看着自己。
相互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进病房内。
钱嘉辉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头发灰白、面容枯槁。
没开灯,把跟进来的众人全部赶了出去,连同穆海春。
这次,由陈梦龙为主。
他净手焚香,在袅簟⒛矶佛珠。
陆凡也没有闲着,借取果果的鬼眼,仔细打量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时值冬天,但是香江天气依然比较热。
然而身处这病房,却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寒冷不是源自于生理上的,而是直接作用于心灵。
可是,除了阴冷,陆凡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的邪异之物到来。
说明阴冷纯粹是“厄来纹”的效果。
——钱嘉辉脖颈后面有一片诡异、恶心、可怖的灰色纹路,就是厄来纹。
108颗南红玛瑙佛珠珠串不停捻动,一圈又一圈,陈梦龙唱诵着经文,居然盘腿坐下。
他口中的声音渐小,几近于无。
陆凡知道,脏东西没有来,他这是在准备打“持久战”了。
咂了一下嘴,陆凡走出门去,对在外等待的钱家人说:“脏东西没来,估计事情今晚还解决不了。”
钱太太满腹的意见,和其他亲属一起出言挤兑了几句。
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医院、穆海春在场,钱嘉豪又拉着,她只怕立马就要发飙了。
脸色难看得不行。
陆凡也懒得计较,说明一下,让他们去休息,便返回病房,搬了张椅子坐下,陪着陈梦龙。
一夜苦等,那怨灵始终没有出现。
到了天明,陆凡从冥想状态中醒来,耳边听到喃喃的诵经声,看到陈梦龙的嘴还在动,不由惊奇。
雾草,这臭和尚居然念了一夜,也忒敬业了吧,人家订金都还没给呢……
早上钱嘉辉醒过来的时候,发出一声长叹,说:“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真舒服啊!”
见陆凡和陈梦龙守了自己一夜,直到天明,有些过意不去,说:“二位大师辛苦了,待我好起来,一定重重答谢。”
陈梦龙问钱嘉辉:“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他沉默了许久,语气艰涩,无力地摇头了摇头:“要论起仇家,两双手都数不过来。这人一辈子,要说没有几个仇人,那是失败的。我这半辈子,小有成就,所以,商业上的对手、平日里结的仇怨、身边潜伏的不轨之徒……太多了,不好讲啊……”
陈梦龙咂咂嘴,道:“这件事情,你不好讲,我们就不好搞了。不过可以这样,让我们陈总帮你在卧室里布一个风水局,阻隔‘厄来纹’的效力,防止外邪入侵,但是这解决不了最根本的问题……”
若想消除,除非受术者死,或者把施术者找出来,令其解开。
钱嘉辉闭上眼睛,留下了两行浊泪,感慨自己纵横商海半生,亏心事做得太多,对不起的人太多,尤其是家人,遭此报应,也是活该。
陆凡和陈梦龙安慰他两句,然后约好布置风水局的时间,便退出病房。
外面的钱家亲属脸色难看、神情不屑,依然把他俩当成跟那些装神弄鬼、忽悠骗财的神汉神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