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运粮不及时也好,还是其他原因也好,这件事早已经理不清了。军队要粮,卫所存粮早就被贪污一空,哪里还有余粮。没了粮,户部只好拨钱给兵部买,他还不能出声抗议,因为这些存粮过往用途都是户部过了帐的。兵部呢,大军这么多人,一人贪一点它也是不好查的,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户部才因为朱佑樘的赏赐花了一大笔钱,这一笔是坚决不能认下来的,否则它就只能挪动海关的银子了。兵部干脆无钱可拿。
两边僵持不下,朱厚照也不能决断。有朱厚照在场,司礼监也不好拿出平时内相的款而来,如此这样,渐渐地竟然将其他部也扯进去了。唯有礼部,因为刘健这个尚书守孝告假,礼部左侍郎暂领尚书之职不敢说话。
这些平日的文人雅士吵起架来,什么指桑骂槐之类的,都是骂人不吐脏话的,朱厚照耳边似乎有一万只蚊子在嘤嘤,吵的他脑袋晕晕的。朱厚照实在忍不了了,大拍椅背,草草的叫停这一场混战。
“大家都歇歇吧。徐阁老你说,这一次全部亏空是多少?”朱厚照也是对这些阁老尚书们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扯了半天就纠结兵部户部的事去了,其他的事都忘了。
徐溥已经很老了,如今朝会召见都要坐在凳子上,站也站不住的。当年他要告老还乡,他的下一任已经定好是刘健,其他人不论是资历还是才能都是比不上他的,哪想刘健就因为后宅坏了事,补进来的马文升是主战一派,万万不能让他得势的。朱佑樘因此驳回了徐溥告老还乡的折子,让他继续做这个内阁首辅。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朱佑樘留下的一副钟馗像,用来震小鬼的,也不过是做些平衡之事,在朝中大事上,他自知精力不济,一般是不沾的。
“今年的岁入是两千七百余万担,折合白银一千二百余万两,国库中今年开年尚余二百余万两,共一千四百余万两。今年开支是一千万一百四十两。”还未说完徐溥就猛地咳起来,喝了口水缓过来了,“其实是无妨的,只是年初各部报上来的预算一共是,一千零二十万,一共超出了一百二十万两。”
这样朱厚照有些明白了,“那都有哪些事项是超了的?”朱厚照觉得要是过得去就过得去吧,今年突然出现这一桩战事的确是始料未及的,超了便超了吧。
“听见太子殿下的话了!你们就各自报来吧。”徐溥的声音苍老不堪,中气不足,朱厚照老怕他就这么躺下去了。
“我兵部和户部为这次和鞑靼开战,共欠银一百一十万两。”马文升首先说道。
“户部单欠银六十万两。”户部这次赏赐也是大宗,花费了近百万两银子。
朱厚照听来却不对了,“这明明是欠银一百七十万两,刚刚阁老却告诉我超支一百二十万两,还有五十万两呢?难道是在做的哪位好心给填上了?”朱厚照前两天也看了初稿,当时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拿自己当猴耍呢?
“太子第一次来商议这件事,恐怕不知道,这是旧例了,若是有盈余的,就用亏空补。工部,礼部,刑部一共余了五十万两银子,就补了这其中的五十万两。”要是往年是万万不会还有盈余的,只是今年除了正月里一场地震,实在这一年大灾没有大难也是没有的。帐实在是平不了了,才有盈余。
朱厚照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拿其他部的盈余补亏空这件事怕是不妥的,但是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也只在心中想着罢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用途,也不用在从别项上找补了,直接对好帐写好单子让司礼监批红。至于亏空,本宫请示过父皇再议吧。”朱厚照都已经发话了,几人也不敢拖延,将几项有争议的事项对好了,当场写了折子,朱厚照看过了,转与诸人看,不再有异议,蒋琮便拿出大印一一盖上那个印章,这一年的收成支出也就算是明白了。
朱佑樘到底将这亏空用储银补上,两厢齐备,这一项大事过了,年便又进了几分。
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大年,几个孩子就又长了一岁,时间又到了弘治十五年。
元宵过后,朱厚照又开始泡在了京营里,既是为了检验前些日子整备京营的成果,也是为了看看久未成功的遂发枪研制,实在不行的话,还要靠木炭炼钢来解决这个问题。真到了那一步,朱厚照就不得不将开发松嫩平原的计划提前了,正好将女真族扼杀于腹中。或者直接同化,或者牵汉族往那里去,当渔猎民族不在渔猎的时候,还会有一统中原的战力吗?
只是这些都是不得已的选择,朱厚照原来的计划,是要多发展几十年,等人口增加一些后再动员动员。这样会少很多问题,也可以有时间让自己培育出更耐寒的种子。
朱厚照停课泡在京营里,杜若却不能跟着去,因为他也有更重要的事。
来到这个世界上,在那些还由不得朱厚照、杜若两个人做主的日子里,他们就曾商议过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比如发现新大陆这种事情就是不急的,自己先去只能是做恶人,不如等欧洲人先将具体情况略微摸清楚一点,自己的海军发展的更好一点了,再作打算。因为朱厚照并不想要遥远的美洲,而是土著人口只有七十多万的离亚洲大陆更近的澳洲。他们在美洲更大的野心是巴拿马运河和太平洋西岸的港口。
这些事暂时是不重要的。更重要的是解决鞑靼,和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