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玦知道,现在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安慰她,但是她这么坚强。
从不在人前哭,即使是现在,也只是伏在他胸口默默流泪。
他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安慰她,他也算得上文成武德了。
现下,他体会了词穷的感觉,也理解了这个词,原来,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任何学识都派不上用场。
觉得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很苍白多余,因为,她只是在默默的流眼泪而已,没有哭声,没有抖动,没有话语褴。
他能说什么?他能怎么安慰?
只能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告诉她自己在这里,自己陪着她鲎。
“我在这里,阿夏,我会一直在这里。”
苏染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云玦同样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哭得他心都碎成了粉末,哭得他衣襟都湿透了。
“谢谢你。”苏染夏深吸一口气,离开了云玦的胸膛,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又热又肿的,回去可得好好的敷一敷,要不然明天可没法见人了。
云玦看到她的举动,知道她心里的担心,“你把冰玉魄放到眼睛上,比冰块好用的多。”
苏染夏果然依然把冰玉魄贴到了自己的眼睛上,丝丝凉意从眼皮传到了眼睛里,很舒服。
“这真是好东西,舒服的紧。”说完,苏染夏不知道想起什么,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云玦看她笑了,心里放心了不少。
“这么个宝物,现在落到我手里,就是一个可以取凉的器物,本身就可惜了,现下又被当冰块用。”说完又笑了一声。
云玦愣了愣,嘴角歪了歪,“什么宝物不宝物的,本身就是个玩物,怎么用,都是主人说了算,能给你敷眼睛,是它的造化。”
虽然眼睛对自己一直很好,一直很温柔,也一直没有隐瞒对自己的感情,但是,这么讨好的话,他可是第一次说。
苏染夏睁着一只眼睛看云玦,“跟谁的,这么油嘴滑舌的。”
“是实话。”云玦伸出手,摸了摸苏染夏的发顶,触手只觉手下的头发顺滑。“你头发真好。”
“嗯。”苏染夏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都这么说。”
“你这头发,用一般的俗物点缀有些太可惜了。”云玦想了想,“点翠是最好不过的了。”
苏染夏嗤笑了一声,嘴角都是嘲讽,“我不爱用点翠,家里只有一套点翠的,还是母亲的遗物。”
云玦好奇,“怎么偏不爱点翠?我虽然不懂,但是也见别人戴过,觉得那个是最好看的。”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点翠吗?我看过一本书,上边可巧写了这个工艺。”
苏染夏没给云玦开口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道:“用金,或者镏金等各种金类做成底座,再把翠羽点缀上去。”
“翠羽,便是翠鸟之羽,因着工艺要求,需得在翠鸟活着的时候,生生拔它身上得羽毛。”
世人只看得见这点翠多么的华美艳丽,却没有想过,一套点翠头面,却折损进去多少生灵。
这是苏染夏上一世看过的书上写的,那个时候她没有什么感触,看了只觉残忍,点翠头面,却还是戴的。
只是,她重活这一世,却不敢再多戴点翠头面了。
她不知道自己承了谁的恩,才得以重活这一世,但是她告诫自己,在复仇之余,万不可忘记存一丝善心。
谁与她有杀子杀身灭门之仇,她便让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敢伤害她在意的人,她便让谁死无葬身之地。
同样的,谁与她有恩,谁忠诚与她,她都会倾尽全力庇护他们。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么说来,确实太有些残忍了。”云玦的话打断了苏染夏的冥想。
苏染夏把冰玉魄换了个眼睛贴着,“那一副头面下来,也不知道搭进去了多少生灵。”
云玦点了点头,“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别的女人都只顾得要美丽漂亮,哪管的了这许多。”
“我?”苏染夏指了指自己,“我是一个善良的人?”说完,好像觉得很好笑似得,哈哈大笑。
“居然有人说我善良。”
这世间善良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其中不可能会有她,善良的人都会以德报怨,都抱着大仁大义大爱的心。
不管什么仇,都会因为别人的求饶而饶过对方。
如果真换了一个善良的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一定会放过云乾和苏云雪的吧?毕竟这一世的他们,什么都没做。
自己心里怨恨的,是上一世的他们。
但是在苏染夏看来,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云乾还是云乾,苏云雪还是苏云雪。
如果自己不未雨绸缪,受伤害的会是她和自己的家人,如果自己不动手,到时候他们就会对自己
和定国候府动手。
她不会允许,哪种事再发生一次!
云玦看苏染夏莫名其妙的笑,没有接话,他觉得现在自己不该接话。
果然,苏染夏笑完之后,一脸的嘲讽和认真,“你看错了,我并不是善良的人,我没有一颗仁爱的心,我很自私,只在意自己人。”
“跟我没有关系的人,我只能做到不去伤害他们,却不愿意伸手保护,即使有,那可能也是因为他对我有利用价值。”
云玦的眼眸晃了晃,心也跟着晃了晃,“那我呢?”既然她说,她只在意自己人,那么,他对于她而言。
是自己人,还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