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是跟着苏染夏一起到的定国侯府,苏染夏对着传旨的小太监恭恭敬敬,那小太监可不敢拿乔。
躬着身子跟在苏染夏的跟前,脸上带着怎么淡都淡不过去的谄媚。
这小太监叫阿禄,是皇上的人,最是机滑不过的,虽然平日里看着胆小怕事,又惯会谄媚。
心里却比谁都看得清楚,皇宫是什么地方?他若不做出这么个样子,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看皇上对苏染夏和颜悦色的样子,阿禄就知道,不管六皇子在皇上眼里什么地位褴。
这个儿媳妇,在皇上眼睛里的地位肯定低不了,想想也是,她背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定国侯府呢。
“小姐您慢走,奴才跟着就是。”到了定国侯府,看看那高门上悬着的牌匾,上边写着‘精忠’两个字鲎。
心里更是一阵的素敬,脸上的谄媚更浓了,“小姐当心脚下。”
许是他太谄媚,话语里头太有油头的缘故,惹得苏染夏看了他好几眼。
这小太监,看那一脸的笑还有咕噜噜只转的眼睛,苏染夏在心里感叹,宫里的人,心眼都是多长了几幅的。
自己这里可不能怠慢了,“公公稍待,我去通知家父设香案接旨。”
“小姐快去吧,皇上不催着这事,只让我好生办妥了才让回去,小姐不用着急,将军慢慢着来也行。”
阿禄笑的眼睛都完成月牙了。
苏染夏颔了颔首,快步去往老夫人的院子,又使人去请苏惊风。
她和阿禄进了大门,老夫人那里便已经收了消息了,她身边的丫鬟早站在二门翘首以盼了。
看到苏染夏的身影,眼睛都亮了,“大小姐可来了,老夫人正着急呢,也不敢莽撞派人去前院问,让我这儿等小姐。”
且行且说叨的,走到门边,打开绣着行云万福的帘子,“小姐小心脚下。”
进了内室,老夫人着正装,正襟危坐在上座,看到苏染夏,撑着便要起来。
苏染夏忙上前,轻轻按住了老夫人的手背,“祖母别急,无甚大事,是好事呢。”
老夫人看了看苏染夏的神色,见她虽然面带疲惫,但是脸色还好,心里大定,身子软了下去,“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苏惊风进来又没有行军打仗,皇上的圣旨下来的太过蹊跷。
武官不比文官,听说有圣旨到,文官必定心里高兴要升官,武官却要担心是不是责难。
兵权在手,竟跟烫手山芋也差不多,皇上需要你,你便是良将,皇上不需要你,恐怕你便是‘叛国之臣’了。
“你说是好事,是什么好事?”老夫人想起苏染夏的话,又是一阵疑惑。
苏染夏笑了笑,“祖母,是皇上的赐婚圣旨。”
老夫人软了的身子又直了起来,“当真?可是你与六皇子的?”
“正是。”苏染夏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做出了狠欢喜的态度来。
“快快,你去收拾收拾,我也再戴些东西,待会儿跟你父亲一同接旨。”老夫人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方才不知道是什么旨意,她不敢冒失,只穿了正装,现下知道是好事,哪还能不好好装扮一番?
苏染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了笑,“孩儿伺候祖母换衣服便好,刚从皇宫出来,换衣服不合适。”
“是是是。”老夫人扶着苏染夏的手到了妆台跟前。
上一世,苏染夏跟自己祖母的情分生分的,还不如她院子里的丫鬟好。
整合这两世,她竟然还是第一次孝敬老夫人,到底血浓于水,看看老夫人满头银丝,一脸皱纹。
眼睛一点不见浑浊,只是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心下一阵难受,苏染夏伺候的老夫人更用心了,“祖母,孩儿以前年少轻狂,不谙世事,有很多冲撞祖母、惹祖母生气的地方。”
说到这里,看向镜子里的老夫人,“祖母却还是这般对孩儿,孩子实在是……”
这话说的是实话,上一世,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便是老夫人,也只看到了她冰凉年迈的身体。
尽管日常她总是不耐烦老夫人,那一刻,她心里才懂,什么叫祖孙情分。
这一世,她心性通了,才看清楚,老夫人待她已经是很好的了,只怪自己上一世眼昏,什么都看不明白。
老夫人透过模糊不清的镜子看苏染夏,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这个孙女,先时让她操碎了心,也很有些不耐烦看到她,不是因为厌烦,而是因为心里难受。
后来突然就变了性子了,跟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有些许相像,怎么能让她不喜欢呢。
她伸出手拍了拍苏染夏的手背,“我是你祖母,你是我嫡亲的孙女,我不包含你,却让谁包含你?”
祖孙俩对着笑看了一回,都不再继续刚才的话。
老夫人穿好衣服再出来,跟刚才完全不似一个样子,只见她一身猩猩红的大袄夹褙子,上边用暗黑的线绣了万福的图样,很是吉祥的样子。
下身黑色的绒布百褶裙子,净面的一点儿花样也没有。
头上戴着抹额,同样是黑色的,只用金线滚了边,中间镶着鹌鹑蛋一个大小的绿祖母石。
既简单又大气,大门里头的富贵老夫人,很该这么穿的。
穿好衣服出了二门,迎面便碰到了同样穿戴整齐的苏惊风,一时,合府都到了前院接旨。
上边香案瓜果已经摆好,那个叫阿禄的小太监正笑眯眯的站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