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萧景泰挑眉,目光从画卷上扫过,并没有发现异样。
“哪儿来的血污?”他问道。
晨曦的灵觉比一般人要敏锐,她只淡淡瞥了踏雪寻梅图一眼,便发现了破坏了这幅画卷意境的瑕疵。
她伸出水葱般莹白的手指,指着那艳红欲滴的梅瓣道:“这里,郎君你看,这朵梅花上被血污喷溅到,将整幅画的品相都破坏掉了,唐大家的真迹顿时变得一钱不值,真是可惜!”
“你懂得品画?”萧景泰有些吃惊的看着晨曦问道。
唐大家的真迹不是谁都有幸见到的,而奇怪的是眼前这个小女子,竟然轻而易举的认了出来,并且对画作上的连他都不曾瞧出异样的瑕疵给指了出来。
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难道晨曦还认识唐大家不曾?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萧景泰很快便自我否定了。
唐大家是前朝的人物,早已经作古,晨曦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如何认得人家,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还在沉吟间,晨曦软糯而甜脆的嗓音便在他耳边响起:“不能算懂,因为自己也喜欢作画,所以就......一知半解吧!”
其实晨曦口中的作画,是勾画作战地形图,她以前在阿尔法双子星营地的时候,虽然资历尚浅,但画技不错,便被队长授以战地作战地形勾画的重任,队长在战前作战略地形分析,晨曦负责将队长说描述的事物用图形绘画出来,方便战士们传阅,以达到更加默契的配合。
不过自从在大周生活之后,晨曦便鲜少再提笔作画了。她自认为只有在自身状态全情投入的时候,才能勾画出有灵魂的画作,而在大周虚度的这两年,她完全体会不到在战地作战,与虫族对抗的那种热血澎湃的激情。
唐大家是前朝的人物,晨曦在一百年前随队长来地球时,认识了他。当年尚未成大家的唐墨,曾经还向她请教过,只是大家的流派到底不同,晨曦追求的是真实,她所勾画的战地图皆是用三维立体的效果呈现,给人鲜活如真的感觉,而唐墨的画作,渲染的是意境。
因二人有所接触切磋,所以晨曦对他的画工笔法还算熟悉,自能轻而易举的认出来。
萧景泰回过神来,嘴角抽了抽,撇开这个问题,认真的看了一下梅花瓣上的瑕疵。
果然,经过她这么指明,再对比其他花瓣,便能看出不同来。
被污染的梅花颜色偏重,花瓣的周边还有几点极小的喷溅点,与梅花的颜色有异,但不仔细辨认,的确看不出来。
“你怎么看出来这是血污的?”萧景泰哑声问道。
“这个很简单啊!”晨曦用一副“你很白痴”的口吻说道:“你看,这颜色跟朱砂的颜色有点像,而这幅画的颜料是用水调和的,画在熟的宣纸上,色彩易于交合。而这几滴血完全是渗透于纸张里,如果是水的话,挥发后可能会留下极小的痕迹,但血液不一样,这几滴血在纸上留下了蛋白质的痕迹,所以显得特别脏,又破坏了梅花颜色的和谐,所以说,唐大家这幅画,被毁了,一钱不值!”
晨曦说完,眨巴着眼睛看怔怔回味的萧景泰,笑嘻嘻问道:“郎君,你这幅画被人坑了多少银子啊?”
她以为这幅画是萧景泰花钱买来的,要是花了大银子,买了一幅有瑕疵的作品,那可真是没有比这更惨的事情了。
晨曦见萧景泰脸色便得沉沉,心想真是糟糕,又戳到人家的痛处。
“郎君,节哀啊,银子还能赚回来!”她敛起一脸嘻嘻哈哈的笑意,安慰道。
“银子还能赚回来?”萧景泰嗤笑,没有心思追问她刚刚说的蛋白质是个什么东西,反问道:“你知道这幅画要多少银子么?”
晨曦知道应该不菲,却还是眨着眼睛虚心问道:“多少?”
“我三年的俸禄加起来,还要差一点儿......”萧景泰说道。
晨曦对钱银没什么概念,点点头哦了一声,道:“那真是挺惨的。”
合着当人民公仆累死累活,竟过得比匠人还不如。
在大周,凡技术流派者,都统称为匠人。
画家,也是靠手艺吃饭的人,亦是为匠人也!
“这幅画不是我买的。”萧景泰说完,见晨曦一脸好奇的模样,竟莫名地将今天在翡翠楼的事情告诉了她,只是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脑子似乎出了点什么问题。
他根本、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她任何事情。
“因为这幅画关乎一个案子,所以郎君你带回来了?”晨曦问道。
萧景泰嗯了一声,正要赶晨曦出去,便听冬阳叩响了书房的门扉,禀报道:“郎君,长风回来了!”
长风就是被萧景泰派去高淳县核查案犯的下属之一。
“让他进来吧!”萧景泰说道,随后目光落在晨曦身上,续道:“你退下吧!”
“唔,刚才顾着说话,都忘了给郎君你擦药酒呢。”晨曦撅着嘴说道,紧接着拔起药酒瓶的木塞,倒出一点在掌心,一把拉过萧景泰的手臂,用力的搓上他布满淤青的手肘。
萧景泰皱眉。
哪来的怪力女?
他从来都不知道瘦巴巴的她,力气竟这么大。
萧景泰瞪着晨曦咬牙切齿的说道:“轻点,敢情肉不是你的,不心疼啊?”
晨曦嘻嘻笑着:“不用力,淤青不会散,以前隔壁院的张奶奶就是给打铁四这么揉的,她说一定要大点儿力气才行,人家打铁四被张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