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掉入了一个漆黑无比的深渊,她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是不断失重的身体在提醒着她下坠的事实。
她想呼救,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似是被黑暗扼住了喉咙,马上就会窒息。
比起身体的不适,更加难以抑制的疼痛从心脏深处传来。
林静明显感觉到那里好像空了一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那里放过什么。
什么?是什么啊?林静,快点想起来啊!
“啊!师傅!”她猛地坐起,嘴里尖叫出声。
是了!那里是师傅!
“你醒了!”
郑宇的脸在她眼前放大,惊恐放大的瞳孔也慢慢收缩,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是病房。
“师傅!师傅……”
林静抓着郑宇的手臂,指甲都嵌到了他的皮肉里去。
她顾不得郑宇的呼唤,却时刻不忘低吟着师傅。
“你清醒一点!”
郑宇突然发狠,反手将林静强拉到自己身前。
“你告诉我,师傅,是不是死了?恩?他真的死了吗?”
林静被他拎着,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
郑宇直视着林静泪光潋滟的双眸,那瞳孔中心倒映着自己的面孔,再深看一层,甚至还能看见自己的眼睛。
不知不觉,就这么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郑宇微微甩了甩头。
“是!他死了!”
林静打了个哆嗦,臭流氓的这话真冷!
她放开手,缓缓靠紧郑宇的温热的胸膛,鼻尖还萦绕着丝丝血腥的气味,整个人的重量都交托给他。
郑宇一把将林静搂进怀里,坚实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脊,能有多紧就有多紧。
渐渐地,怀里的人儿开始微微耸动,呜咽声也透过郑宇的身体传出来,沉闷厚重。
林静的啜泣再也不能发泄她的悲痛,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那颤抖的身体,像是海上漂泊无依的船只,沉沉浮,看不见彼岸。
“哭吧!”
郑宇轻拍着林静的后背,极尽温柔。
他的肩膀曾经是所有人的禁区,可是为了她,他愿意把那里变成一个人的港湾。
只要你愿意,我的肩膀,随时借你依靠。
——
柯腾家中。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断断续续,不时有痛苦的**传出。
在从门口到浴室前的地上留下了一条点状的血迹,有的被脚印抹开,绽放成一朵妖艳的恶之花。
柯腾此时正靠躺在白色的宰旁,手臂上端已是殷红一片,血流中心是一块深黑色圆形,仔细一看,竟然是子弹!
酒精醉人的味道弥漫在氤氲的热气中,扩散的速度更快,满室迷醉。
跃动的火苗吞吐着幽蓝的焰色,炙烤着刀刃吱吱作响,很快刀面就被烧得乌黑,隐隐闪着红色的暗光。
柯腾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停在下巴边拉扯着,却久久不落。
他双眼紧盯着手上的匕首,差不多了,都烧红了。
“滋滋”一声,滚烫的匕首已经挑在了子弹和血肉的缝隙中,一阵青烟,还夹杂着烧焦的糊味。
柯腾早已在嘴中咬上了一块毛巾,这种治伤办法让他受尽了折磨。
五官没有一处不纠结在一起,都在努力诠释着最原始的苦痛。
牙齿要是没有毛巾的阻挡,恐怕已被尽数咬碎。
“咯噔”,子弹总算是被挑了出来,被鲜血染透,静静地落在器皿中。
柯腾松开匕首,拔下毛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虚弱到脱力。
他努力支起身子,对伤口进一步消毒,其实也就是把酒精直接倒在上面。
温热的血肉交融着刺冷的酒精,柯腾不仅精神一麻,差点直接晕过去。
草草地拿纱布裹上,柯腾就迫不及待地跌躺到床上,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东西,终于拿到了!
——
病房外。
时迁远远望着林静悲痛欲绝的身影,那声声嚎哭就像把把利刃刺在心头。
只差了一点!
这种明明可以救下,却造化弄人的无奈,才最揪心!
张队留在现场,任谁也拖不走。
华生还在昏迷中,生死未卜。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没有预兆,也没有结果。
凶手会是柯腾吗?
时迁转过身靠在外墙上,重重呼出一口气。
如果是他,自己又该怎么办?!
“姚雷生死了?”
有些低沉的女声在时迁耳边炸响,把他游离的心思都给捞了回来。
“你来干什么?”时迁定睛一看,竟然是金闵儿。
还真是狗鼻子,闻到大案子,跑得比谁都快!
“姚雷生是不是死了?”
“无可奉告!请你离开这里!”时迁铁面无私,果断拒绝。
“是因为追杀刻字连环杀人魔吗?第一现场在哪里?我要赶在印刷之前写报道!”
金闵儿连珠炮般的问题向时迁砸来。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冷血?!现在攸关一个人的生死,你却只关心自己的报道能否一鸣惊人?”时迁激烈地质问着,毫不留情。
“向大众报道最新最及时的新闻,是我作为记者的义务和责任!”
金闵儿挺起胸膛,没有愧疚,反而很是自豪。
“呵!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十年来,你一点都没变!”时迁逼上前,恨恨说道。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金闵儿别过头,和时迁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时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