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安贵妃便想用婆母的身份压自己一头,真真是好算计。俞蕴之唇畔勾起一丝冷笑,瞧着极为碍眼儿站在身前的何嬷嬷,莲步轻移,扬手狠狠赏了程嬷嬷一耳光。
俞蕴之半点未曾吝惜气力,细嫩的掌心已然通红,对上程嬷嬷不敢置信的眸光,凤眸之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恶意,轻声开口道。
“本姑娘便是不知规矩了,我倒要瞧瞧程嬷嬷你会如何教导我规矩!秦国公府还是超品的爵位,可不是你这般狐假虎威的刁奴能辱没的!若是安贵妃娘娘知晓你顶着其名头儿行事,恐怕也恨不得将丢了主子颜面的奴仆径直打杀了罢!”
俞蕴之也并非蠢笨如猪的小娘子,自然不会指责安贵妃,毕竟将来她定然是要配给楚尧的,即便与安贵妃婆媳之间存了龃龉,明面上也不好闹的太过难堪,省的为人诟病。
感受到面庞之上火辣辣的疼痛,程嬷嬷瞪大眼,面庞之上的恶毒之色几乎遮掩不住,使得原本便极为粗糙的五官,更添几分狰狞。
一旁何嬷嬷瞧见程嬷嬷受辱,心头亦是涌起了几分火气。何嬷嬷与程嬷嬷乃是安贵妃的心腹,在安贵妃尚未入宫之时,便伺候在贵妃娘娘身畔,也算是安府的家生子,自然比旁人多了几分资历,加之安贵妃娘娘素来护短,两个婆子在宫中也未曾受过什么委屈,未曾想到入了秦国公府,反而被赏了耳光。
何嬷嬷心中有几分城府,自然清楚今日这亏她们是吃定了,既然如此,再留在秦国公府也是自打脸面,还不若早些回到永宁宫中,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知安贵妃娘娘,方才能给俞蕴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一些教训!
见着何嬷嬷面上的异色,俞蕴之不禁微微摇头,也不言语。
“程嬷嬷原本便有些急躁,方才触怒了俞小娘子,还望俞小娘子莫怪,老奴这便与程嬷嬷一起回到永宁宫中,将您与俞夫人的言辞转达。”
闻言,俞蕴之漫不经心的微微颔首,倒也并未将两个老虔婆放在眼中。
何嬷嬷拉了一把脚下生根的程嬷嬷,瞧着其狰狞的眸光,心下颇不以为然。她早便知晓秦国公府嫡出的姐儿不是个好相与的,偏生程嬷嬷自视甚高,方才吃了个大亏。
二人离开秦国公府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禁宫之中。步履匆忙的入了安贵妃所居的永宁宫时,程嬷嬷眼眶通红,鬓发散乱,便连身上靛青色的锦缎服制,此刻也皱皱巴巴的,让人看着便心生厌恶。
安贵妃身为一宫之主,对永宁宫把握的滴水不漏,何嬷嬷与程嬷嬷归来的消息,安贵妃第一时间便已然收到消息。
娥眉紧蹙,冲着一旁打扇的翠微轻声吩咐道。
“带着程嬷嬷与何嬷嬷来主卧之中罢。”
之于主子的吩咐,翠微自然不敢违拗,登时便极为恭敬的冲着安贵妃福了福身子,应声道。
“奴婢这便去。”
话落,翠微便退出了主卧之中,不多时便带着五大三粗的两个婆子回到安贵妃身前。
何嬷嬷与程嬷嬷在俞蕴之面前颇有底气,但面对端和矜贵的安贵妃之时,气焰一下子便尽数消散,恭恭敬敬的冲着安贵妃行了礼,二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程嬷嬷老泪纵横,不住得哭诉道。
“娘娘,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她秦国公府欺人太甚,居然不顾娘娘您的脸面,倒出退婚的言辞,简直不将咱们永宁宫放在眼里,现下没成婚便如此嚣张,若是俞氏真真嫁给了大皇子,想必亦是个祸患!”
程嬷嬷因着那一巴掌的缘故,心下极为记恨俞蕴之,此刻亦是不遗余力的颠倒黑白。偏生安贵妃因着程嬷嬷乃是自己人的缘故,也未曾对其的说辞多加推敲,面上现出一丝冷笑,一字一顿的道。
“想要退婚?也不瞧瞧秦国公府是什么东西!不就是所谓的勋贵之首吗?即便世家再尊贵,也越不过皇室!既然秦国公府如此娇宠俞氏,那阿尧可更要将俞氏娶为正妻,将来轻红及笄后,倒也可让俞氏给轻红腾位置!”
扫了一眼垂首而立的翠微,安贵妃微微抿了抿唇,强忍怒气,径直开口说道。
“取两支绞丝银镯,给程嬷嬷何嬷嬷二人压压惊罢。”
听得主子的吩咐,翠微自然不敢违拗,即刻便入了里间儿,打开妆匣,取出了比小指稍细几分的绞丝银镯,分别交到了程嬷嬷与何嬷嬷手中。这二位得了赏,自然便安分不少,不多时便退出了正厅之中。
话说将两个老虔婆给打发走之后,永宁宫中倒是安分了一阵子,俞蕴之还未缓过神来,便收到了忠勇侯府递来的请柬。
捏着自烫金花边的请柬,俞蕴之菱唇微勾,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冷意,缓缓笑开来。
忠勇侯府不是旁的人家,便是安贵妃的母家。如今安府的掌权人,乃是安贵妃的嫡亲兄长,名为安璔,身为正一品的忠勇侯,虽说身上并无实职,但也称得上体面了。思及数年后安家权倾朝野之势,俞蕴之菱唇不由撇了撇。
即便再有权势又如何?安璔不还是只育有两个姐儿,并未承继宗祧的嫡子,倒是后来在外领回来了一少年郎,名为安非羽,乃为外室所出。当时安贵妃已然登上太后之位,即便忠勇侯行为不端,满朝文武也不敢生生落了安太后的脸面。
安非羽与安府二小姐安似锦同年,现下也不过只是个三岁娃儿罢了,若是被忠勇侯夫人所知,想必定然有一场好戏。安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