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望着辛夷,俞蕴之轻声说道。
“自库房中取出滋养身子的雪蛤,随我走一趟储秀宫罢。”
之于俞蕴之的吩咐,辛夷自然不欲违拗,微微颔首,便退出正殿之中,想来是去准备雪蛤了。
待东西准备妥当之后,俞蕴之径直将账目交到白芍手中,吩咐这丫鬟好生看管着,方才带着辛夷往储秀宫之中赶去了。
苏姒霏是昨日午间小产的,如今已然过了整日有余,此刻早便清醒过来,待知晓自己肚腹之中的孩子没保住时,到底还是有些怅然。
俞蕴之入储秀宫寝室之时,卓鸢先是将厚厚一层门帘儿给掀开,待俞蕴之迈过门槛儿,赶忙再将帘子阖上,生怕冷风吹入苏姒霏寝殿之中,使得主子受了风。
此刻略一抬眼儿,俞蕴之便将苏姒霏苍白如纸的小脸儿收入眼底。早在幼时她便清楚这个表妹是个性子刚强的,却未曾想到苏姒霏竟然要强到将自己的孩子都给牺牲的地步,如此疯狂的举措,俞蕴之实在是不敢苟同。
瞧见了俞蕴之,苏姒霏便径直摒退了伺候的宫人,等到寝殿之中仅剩下她们姊妹二人之时,苏姒霏方才扯了扯唇角,轻声开口道。
“妹妹还未恭贺姐姐双喜临门,不止大皇子成了当今太子,便连姐姐都怀有身孕,着实是让人艳羡不已。”
闻声,俞蕴之面上冷色未褪,讥讽着道。
“如若不是你贪心太过,以肚腹之中的孩儿作为赌注,现下也便不用羡慕我了。”
俞蕴之此言锋锐如刀,着实不给苏姒霏留半点脸面,让后者原本便苍白的面色,登时现出一丝诡异的晕红,杏眸之中闪过怒意,但到底也未曾失态。
“姐姐说笑了,不是谁人都有姐姐这般好的命数,秦国公府唯一的嫡女,阖家娇宠着,不让你吃到半点苦楚。而妹妹我呢?被父亲视为棋子,只不过是因着兴修运河的差事罢了,父亲居然忍心舍了我去伺候圣人,妹妹我若是不自己争夺一番,恐怕现下连性命都保不住了罢!”
听得苏姒霏分辨的言辞,俞蕴之嗤笑一声,又道。
“这便是你利用孩子的借口?姒霏妹妹,可莫要让姐姐看低了你。原本因着有孕的缘故,你已然是从一品的妃位,而为了更进一步,不惜舍得自己的骨血,搬倒了王德妃,姐姐说的可对?”
俞蕴之此刻落座于床榻之上,也并不嫌弃苏姒霏身上透出的那股子血腥气,抬手将苏姒霏散乱在颊边的鬓发别回而后,自言自语着道。
“姒霏妹妹,如今你还未曾及笄,又何须将自己逼入这般逼仄的境地?只消日后慢慢筹谋,四妃之位亦是囊中之物,现下你着实太过急躁了,连圣人都给玩弄在鼓掌之间,幸好事情处理的干净,否则甭提德妃的位分,你自己的性命能否保住都是两码事。
咱们虽说并非嫡亲的姊妹,但好歹也是打小儿一齐长大,我不想看着你殒命,今日方才如此开口,你若是听了,自然是好事儿,但若是听不入耳,也与本宫无关。本宫送来的雪蛤乃是自秦国公府带来的,并无半点差错,好生将养身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