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菲媛抬起头,看着身前的少年。动作敷衍,神情轻蔑,不禁勾了勾唇:“这个罪,你赔不起。”
许凌云听罢,不禁瞪大眼睛,看着涂菲媛,满脸愕然。这个又黑又胖、又矮又丑的大冬瓜,凭什么……看着涂菲媛眼中的戏谑,脸上浮现一丝恼意,紧紧抿起唇,转身走了。
涂菲媛轻蔑一笑,低下头继续梳头发。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凭什么以为她会给他脸?若非借他引出李琼儿,她一眼都懒得看他。
许凌云憋了一股气,一路快步回了家。许母陆氏正在院子里择菜,见他两手空空的回来,不由讶道:“云儿,为何没有借书回来?”
许凌云脚步一顿:“嗯,没有借来。”避开陆氏的注视,快步往屋里去了。关上门后,维持了一路的淡然再也绷不住,满脸懊恼与气愤。
果然如琼儿所说,那个丑八怪不仅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而且,还牵扯到他!一头仰倒,扯过被子蒙住脸,许凌云咬牙切齿地抓着被子,心里从没有过的厌烦!
良久,许凌云掀开被子,整了整衣衫,打开门走出去。
陆氏闻声看过来:“云儿去哪里?”
“去借书。”许凌云的面上恢复一贯的淡然,对陆氏行了一礼,便抬脚出门了。
李琼儿坐在窗前,对着一只巴掌大的铜镜,扭动着身姿。白大富新送给她的这根玛瑙簪子不错,红彤彤的,衬得她的肌肤愈发娇艳。
正对着镜子美滋滋地照着,忽然听到院子外头喊道:“琼儿,许公子来了。”
李琼儿抬头,透过窗子往外看去,只见许凌云站在院子里,清隽的面上不见丁点儿笑意,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死肥妞对他说什么了?想到这里,猛地站起身。
随即,又想到已经跟许凌云打过招呼,心里安定两分。将铜镜扣在桌上,整了整表情,挤出一副娇羞又惊喜的模样,小跑出去:“你来啦。”
“琼儿。”许凌云对李琼儿点了点头,目光移至李琼儿的头上,温声赞道:“你戴这根簪子真美。”
李琼儿的笑容僵了僵。从前的时候,他可没这样夸过她。为何今日,独独夸她的簪子?眨着眼睛,娇羞地道:“是爹爹买给我的。”
“伯父真有眼光。这根簪子,很配你。”许凌云真心说道。
一旁,李母的眼睛闪了闪,转身走开了。
簪子的来历,李家上下都是知道的。许家小子固然会读书,将来或许有个锦绣前程。然而,那都是将来的事。白大富看上李琼儿,时不时献殷勤,却是看得见的好处。于是,对李琼儿的本事,李家上下只有赞赏的份。
“琼儿,我有麻烦了。”只见周围没人了,许凌云低声说道,眉宇透着一丝烦恼,“果然如你所言,涂姑娘记恨上你了,便连我也……今日我去借书,她便不肯借给我。”
李琼儿听着他说话,心里一会儿拔高,一会儿跌下。听到最后,心里松了口气,还当什么,原来死肥妞赌气不肯借书了。面上却做出一副惊讶、气愤、不敢置信的神情,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咬起嘴唇:“她,她怎能如此?”
许凌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她不能如此对你。”李琼儿绞着手指,细细的眉毛轻轻蹙起,露出一副懊恼的模样。焦灼地小步走来走去,忽然往外走去:“涂姑娘不能这样,你又没有招惹她,她就算有气也该朝着我来,我去跟她分说分说。”
死肥妞,倒是长心眼儿了!不敢揭穿她,就从许凌云借书这里入手!李琼儿的眼中闪过轻蔑,连揭穿她都不敢,死肥妞还有什么本事?窝囊成那样,害得她还得跑一趟!心下决定,如果三句话内,死肥妞不松口,她就狠狠收拾她一顿!
许凌云跟在后面,向外走出去。
君子爱书,取之有道。他求助于未婚妻,也算不得不择手段。眼神闪了闪,浮现一抹势在必得。涂先生曾经考中过榜眼,他留下来的那些书,都有他做过的读书笔记,真正是千金难求。他一定要借到。
李琼儿的到来,涂菲媛并不感到诧异。她拒绝许凌云,为的就是李琼儿上门。余光朝外一扫,许凌云就站在篱笆外面,唇角微勾,低下头继续编辫子。
从前的涂菲媛不会打扮,只懂得把一头乌鸦鸦的青丝绑成麻花辫,甩在脑后。衬得她的圆滚滚的脸,黢黑的皮肤,真正是土得不行。
方才对着水面梳头发的时候,涂菲媛仔细打量过这副容貌,虽然黑了些,胖了些,却有个好底子。假以时日,瘦下来、白一点,必然是个美人胚子。
“涂姑娘,你为何不借书给许公子呢?”李琼儿莲步轻移,走到涂菲媛的身前,细声细气地说道,“许公子读书,是天大的事,你如此作为,乃是耽误他的前程,你可知道?”
姣好的面上,一副善良体贴,深明大义的模样。
涂菲媛勾了勾唇,抬起眼,懒洋洋地道:“书是我爹留下来的,我想借就借,不想借就不借,碍着谁了?”
李琼儿不禁一愣,死肥妞不是最喜欢许凌云的吗?怎么当着许凌云的面,却对这番说辞无动于衷?
涂菲媛暗恋许凌云,并没瞒过许多人。至少,李琼儿心里门儿清。心里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面上却对涂菲媛很好。每当旁人欺侮涂菲媛时,她便站出来“维护”一番。由此,村民们对她交口称赞——李家丫头,不仅生得好,心也好。
涂菲媛也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