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子进宫求见圣上,被接见了。见到皇上,孟老爷子便跪下了:“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十三年前的涂侍郎?”
皇上今年已有六十多岁,年老体迈,精力不济,闻言却是神情一凛:“有他们的消息了?”
孟老爷子摇头:“并没有。但是,他们的女儿,被广玉公主发现了,恐有难。”
皇上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说话。半晌后,才开口道:“一转眼,十三年过去了。也不是大海带着云诗,现在何处?”
“涂侍郎曾对微臣说,十年之后必回。如今已逾期三年之久——”孟老爷子说到这里,话音顿了一顿,“当年的承诺,皇上打算何时兑现?”
皇上的神色沉了一沉,看向孟老爷子的目光,带着些莫测。片刻后,开口说道:“再等两年。如果涂大海与云诗仍未有音讯,朕便命人为他二人做了灵位,在他们的灵位之前,兑现诺言。”
孟老爷子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垂着眼皮应道:“是。”
“涂侍郎的女儿,倒也不必担忧。玉儿虽然有些想不开,到底不会难为一个后辈。你回去吧。”皇上的脸上有些倦色,对孟老爷子挥了挥手。
孟老爷子还想说什么,抬头看着皇上的神色,嘴唇动了动,只道:“微臣告退。”
身处话题中心的涂菲媛,对京中的风云暗涌全然不知。
一大早起来,就被阿俊缠住,要跟她进城,买衣裳。
李氏便劝道:“早几日就答应给他买了,拖到现在也没有。可不要再拖了,就今日吧,给他扯两块布,回来我给他做。”
“媛媛也给自己买一身。”涂老头说道。
他知道小孙女儿的手里有些余钱,也不问有多少,只叫她不必顾虑,想花就花。反正小孙女儿如今有本事的很,攒银子做嫁妆,却也不必急于一时。或者说,根本就不必着急,小孙女儿心里自有打算。
涂菲媛便清脆地应了一声,带着阿俊往城里去了。
一路上,遇见不少村民,看到阿俊,全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黑妞子,这是谁?难道就是你爷爷捡来的少年?”
“老天爷,早先听说好看极了,竟没想到这么俊?”一声声吸气的声音响起。
阿俊老实,几乎从不乱跑,故此虽然打断白大富的手臂那回,被半个村子的人看见了,但仍是有不少人没见过他。此时见了,纷纷惊讶得不得了,驻足不动,愣愣看着阿俊。
涂菲媛淡淡点了头,没有多说,带着阿俊从他们身边擦过去。
阿俊乖乖跟在涂菲媛身边,垂着头,也不抬起来。一直到出了村子,才终于抬起头,四下转动着眼睛,欢快地看着周边的景色。
上回进城,他要背着涂菲媛,两人还在较劲。今日,却非同日而语了,心情自然不一样。阿俊转动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活泼地看来看去,忽然目光一凝,快走几步,从路边采了一朵蓝色小花,走过来递给涂菲媛:“媛媛,花,你喜欢不?”
这才多大年纪,就懂得送花给女孩子了?涂菲媛抬眼瞅他,忽然笑了,她接过花,狠狠丢在地上,踩成粉碎,然后揪住他的领子,对他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孩,他总爱采路边的野花,然后他死了。”
阿俊的伤心委屈全都不见了,眼睛微微睁大:“为什么?”
“你不信?我再给你讲一个。”涂菲媛便又给他讲了一个“路边野花不能采,采了也白采”的故事,末了阴森森笑了两声,“每个女孩子都是一朵花,你亲她们,就是cǎi_huā,要死的很惨的!”
阿俊委屈地瘪了瘪嘴:“媛媛不是路边的花。媛媛是家里的花。”
涂菲媛好悬没给一口唾沫呛着,瞪大眼睛,看着身前委屈得撅起嘴巴的少年,忽然伸手拧住他的耳朵:“臭小子,跟我装傻是吧?你再装一个试试?”
爷爷奶奶这会儿可不在,她就是揍得他满地打滚,也没人救他的!
“我没采野花。媛媛冤枉人。”阿俊给她揪着耳朵,脸上浮现委屈,咬着一边嘴唇,抬眼瞅着她,“媛媛欺负人。”
涂菲媛抿了抿唇,手下一用力:“我就欺负你怎么着?你欺负回来吗?要不你跑啊?跑得远远的,以后都别回来!”
“媛媛,你是不是走累了?我背着你好不好?”阿俊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面的委屈淡去,改为小心翼翼的讨好。
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有些说不出口的憋闷。涂菲媛松了手,狠狠瞪他一眼:“还磨蹭什么?赶紧走!晚了不带你去!”
阿俊便露出一丝笑容,抬脚走在前头,站在涂菲媛的左前方,说道:“我给媛媛遮太阳。”
“就你能!”涂菲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俊百般的讨好,心里生起气来。她也说不出这股气是从哪儿来的,抬手推了阿俊一把,快步走在前头,不躲在阿俊的阴影里。
阿俊见怎么都哄不了涂菲媛高兴,眼睛里渐渐浮现茫然,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了,微微垂着头走在涂菲媛的身后,一路安静地进了城。
“包子嘞!皮儿薄馅儿大的肉包子嘞!小店开张十年庆,举办吃包子大赛,谁一顿吃的包子最多,不仅不收钱,还奖励一两银子嘞!”
前方,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涂菲媛和阿俊的视线。
“媛媛,我想吃肉包子。”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阿俊已然闻到了包子香味儿,咽了咽口水说道。
涂菲媛看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