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鲲心里首先疑心是自己人干的,思忖了半日,故弄玄虚道:“我恐怕此事不简单。”
李文忙作揖请教。
龚鲲道:“不过一百多两碎银子,实在算不得什么。”李文心中暗想,哪里比的了你们财大气粗?这县里一百多两足够谋财害命了。龚鲲接着说,“他们又不曾让那潘老爷子见着脸,犯不上杀人灭口,拿了银子走人便是。”
李文道:“保不齐是向潘老爷问他们家的积蓄在何处?”
龚鲲道:“那老头身上可有伤?是怎么死的?”
李文苦笑道:“本县并无仵作,已使人往邻县借去了。听他们家里有些年岁的老仆人道,怕是闷死的,身上仿佛无伤。”
龚鲲忙说:“这就是了。纵要逼问银钱,当使些恶毒的手段才是,哪有不说出来就闷死的道理。”他因冷笑道,“若是有本事的人,让这等土财主开口极容易。”
李文忽然打了个激灵。他虽早猜到这位先生不寻常、如今看着只怕愈发不寻常。
龚鲲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既然这位潘老爷子与定城侯府有亲、定城侯三房的五姑娘新近得了圣宠封做了贵人。昨日李大人所言,他是三少奶奶的亲舅舅?”
李文连连点头。
贾琮凉凉的插了一句:“他们家三爷正好是三房的,就是贵人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如今是三太太是续弦。算起来,整个定城侯府唯有三爷与贵人最亲。”
李文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下去。这等公侯皇亲加上宫闱深深,哪里是他能明白的?半日才颤声问:“先生以为?”
龚鲲摇头道:“天晓得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灭口寻常事。”
李文惊得半日合不上嘴。
龚鲲又悄声说:“大人当如何还如何罢,保不齐只是两个小贼,抓出来便是;若来历不凡,想来也不会随意让人发现。”
李文忙点了点头,心里已悄然将此事撇在“沾不得”里头了。
一时众人又往外头去吃饭,与吴攸等人回合。才瞧见吴攸的脸便知道他昨晚没睡好,龚鲲上前便问:“怎么一回事?”吴攸哭丧着脸将昨晚之事从头说了一遍。龚鲲登时脑仁子疼,噎了半日,抬手戳了他一手指头:“你就是炮仗!”
吴攸愁着脸道:“我分明将那女子带出去了的。”
龚鲲又敲了他一下:“那是人!不是东西!人是有腿的!腿会走路!”
吴攸辩道:“这个我知道啊……我想着她一个小地方的小女子想来也没什么胆色,必然是会听我的……”
龚鲲不禁使了力气砸了他一下:“你那是什么主意?这县城才多大?她老爷死了、帐房丢了银子、她带着银子往脸上摸了层灰便能逃走?那不是直着脖子等死么?她跑不了几日便能被抓回来,凭她再说出花来也是死罪你信不?不论是通贼或通奸,那潘老爷子但凡活着她便活不了。”
吴攸低声喊道:“你让我莫要伤人命的……”
龚鲲道:“谁让你又那女子扯进来的?直拿了那老头问不就好了?”又骂了他半日方开始商议正事。
待他们吃完了午饭,贾琮龚鲲等回县衙,吴攸等人回客栈。才到客栈门口,只见里里外外的围满了人,少说有上百,个个都是年轻的汉子,持刀拿棍的高喊:“贼人休走!”
吴攸等人忙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来,大着胆子上前问:“各位乡亲,出了何事?”
为首的那人恰是潘家长子,披麻戴孝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这些大胆的贼人!还不束手就擒,交出银子!”
吴攸茫然道:“什么贼人?我们是路过的。”
那潘家大爷冷笑指着后头几个镖师道:“这几个当中,必有贼人!”
吴攸连喊:“岂能含血喷人!我们是好好的行客,哪里有贼人。你可有证据?”
潘家大爷含泪道:“我父亲一生积蓄皆让你等盗去,要证据?容易的紧。你们既是路过,想来身上纵带着银子,也当是银票子,不会有许多现银。我们若是搜出了许多现银,自然便是盗匪。”
吴攸忙说:“这位大哥,你是潘家的吧,我今儿早上去县衙看了热闹瞧见你了,听见你们家说只丢了一百多两银子,我们这么些人,一百多两不过寻常。”
潘家大爷冷笑道:“你们还偷走了我父亲的一千四百两现银!”
此处本是穷乡僻壤,谁听过一千四百两现银这般大数目?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
吴攸也冷笑两声:“还有这般赖人的,可有人听过?”
潘家大爷遂不搭理他,喝到:“搜!”
后头的镖师立时撸起袖子:“爷爷怕你不成?”
吴攸朝后头摆了摆手,森森的道:“本少爷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错,我们委实不曾带着那么些现银上路。只是,那位潘先生,若搜完了没有呢?你待如何?我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你想冤便冤、想搜便搜?莫非你以为今上姓潘不成?少爷还想叮嘱一句。潘先生,我朝很大、能人很多,未必人人都是你惹得起的。你今日闭着眼睛只管妄为,当我们与你们安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