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兰道:“天家将我自小养大,教养成材,岂能背主?”
贾琮懒洋洋道:“农人将猪自小养大,膘肥体壮,猪岂能背主?再将之卖给屠夫,则屠夫便为猪之主,猪岂能不忠?屠夫要杀猪,猪岂能不直着脖子等死?”不待她反驳,长叹一声,极为沮丧。半日才说,“我还以为你年轻、有本事、又曾有过悄然反抗之举,原来……比林姑父还迂腐些。这种根深蒂固的奴性,才是来日最大的敌人。”过了片刻,又叹一声,“今日有你与胖大婶闭眼跟着陈王,明日就会有人闭眼跟着满人,后日会有人闭眼跟着东瀛人。我朝不是毁在外族之手,而是毁在这种除不尽拔不掉的奴性之手。”
他乃阖目思忖了许久,忽然问道:“小师叔,你可有底线?”
周小兰道:“先生何意?”
“有什么是你不能忍的?陈王想纳你为妾?慧太妃要你杀你姐姐?有什么是你不能忍的么?”贾琮正色道,“我不是在讥讽与你。”
周小兰半晌才说:“先生实在无礼。”
贾琮立时道:“你在我房梁上偷听也极无礼,扯平了。”
周小兰默然片刻道:“都不能忍。”
“哦,那还好。”贾琮拍了拍心口,“还有救。”他忽然龇牙一笑,分明笑得光明正大,众人皆看出了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