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无奈,只得帮着土匪做军师。土匪们起初还不大愿意听他的。几日仗打下来,个个心悦诚服。到后来,这刘先生简直顶了山大王之位,发号施令皆是他。昨日上午,刘先生忽然捧了个古怪的盒子从屋中蹦出来,手舞足蹈的喊道:“有救兵啦~~有救兵啦~~”不多时,众土匪全都知道来了救兵,个个欢天喜地。再来便是昨日下午,小头目召集手下喽啰,说是好生吃饱饭,晚上有刘先生请来的救兵接应、杀出重围去。
这个土匪因为多吃了点子酒,睡着了,昨晚之事全然不知。待醒来时,整座山寨已落入官兵之手。
监军听罢沉思良久,问道:“你说刘先生捧了个古怪的盒子,怎么个古怪法?”
土匪道:“小人不曾见过,小人也是听旁人说的。刘先生有个朋友乃是道士,盒子就是他送刘先生的法器。刘先生只需向盒子里说话,他那朋友便能听见。”
“岂有此理!”孙将军道,“哪有这等物什。”
土匪道:“可刘先生委实不曾下过山,我们大王使人将他看得紧紧的。”
监军乃问道:“你知道刘先生住在哪间屋子么?”
“只粗略知道在哪一带,究竟哪间屋子不知道。”
“领我去。”
监军遂跟着土匪去寻刘先生住的屋子。兵士将那几间房屋悉数细查,竟查出了一张授箓来。监军拿着一瞧,顿时大惊。这授箓乃是天师道的。心下暗想:莫非这个刘先生是天师道的人不成?若当真如此,天师道有千里传音的法器、还有携着火器的精兵,并有刘先生这般人才,刘先生还是做古玩行当的、显见有钱——天师道这不是恐要造反、而是必然造反!这还了得?监军遂没心思再查看旁的,先领着些护卫快马赶回成都了。
蜀王闻报也大惊。因剿灭天师道之事乃是世子所辖,遂一头命人传世子进府、另一头传贾琮进府。传令的赶去贾氏马行,贾琮却不在——门子说是上三殿下家中吃新鲜点心去了。那人立时赶到司徒岑府上。既是赶上了,哪儿能放过司徒岑啊?贾琮遂拽了他一道入蜀王府。
蜀王命监军从头细说经过。贾琮听说那盒子法器能与山外之人通话,连批“胡说八道!”乃解释道,“那个什么盒子必是个西洋镜,耍花头的。用盒子与山外之人通话,除非是手机或对讲机。那些东西怎么都得两三百年后方能面世。现在的人不可能做得出来。”
在座唯有司徒岑是亲身到过台湾府的,对“机”这个字颇为敏感,忙问:“手机对讲机,与你们的留声机照相机是一类的?”
贾琮点头:“对,也是两种机器。说句不好听的。我都没做出来、西洋人也没做出来,旁人如何做得出来?”
世子问道:“与西洋人何干?”
贾琮道:“西洋之科技领先全世界。然而他们如今忙于打仗,这上头也渐渐败落了。而且电子设备绝非这一两百年能有的。我若没记错的话,电子二极管还得再过个一百多年才能问世,而后五十六年方能折腾出电脑。手机对讲机这些东西,没有个两百年想都不用想。”看众人皆一脸茫然,他摆摆手道,“这些不重要。横竖那个刘先生并没有能千里传音的法器就对了。他必是使了鸽子或什么绿林高手传信,再不然就是打旗语信号。”旁人依旧茫然,贾琮跌足,“莫想些不沾边的!不然想想天师道要紧。你们想想,明知道山上危险,那个刘先生为何不早早走了?他既有神通,还怕摆脱不了几个土匪?”
世子忙说:“贾先生看呢?”
贾琮摊手道:“黑吃黑呗。那土匪喽啰不是说了?他后来已经代替女山大王发号施令了。那些人虽是土匪,却脱胎官兵,人数又不少。天师道想弄点子军队怕是不容易吧。”
世子皱眉:“他们想收服土匪为己用?”
贾琮哼道:“不是想收服,是已经收服了。刘先生先是察觉到了阿岑身份不妥,出言示警;接着大展其才,帮着土匪们守山;而后招来了救兵——救兵还是用法器召唤来的。对了,我疑心那些土匪先运钱财下山以至于耽误了逃跑时机,说不得也有他一份功劳。哪有官兵压境土匪不先逃跑的!要钱不要命么?”
司徒岑道:“他若收服了这些土匪,钱财早晚亦落入他们手里。”
贾琮点头道:“不错。天师道、弥勒教这样的反贼比寻常匪盗可怕多了。寻常匪盗——就同如田县令,发兵攻打便可拿下。斩去首恶,余下的便自然而然树倒猢狲散——人家既是为了钱跟着他的,没钱拿了可不就走了?宗教造反则不同。他们弄欺哄兵卒信仰宗教,不论兴旺衰败,皆哄得人不离不弃。经此一役,土匪也折损不少,留下的都是精兵老卒了。”他看了看监军,“内什么……你们帮人家练兵了。”
司徒岑跌足道:“究竟还是我露了破绽。”
贾琮道:“你那个破绽实在太不像破绽了。正经人对帮过自己的土匪喽啰劝说几句‘下山做过小买卖’不是寻常的紧?说不得是人家趁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