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那条大路上,群匪如蝗虫般密密麻麻涌了过来。当先有三匹马,两个伏身快跑,一个边跑边摘弓搭箭,望着城门楼上一个人影便举了起来。便听“砰”的一响,箭尤未射出,此人胸口已穿了一个窟窿,翻身跌落马下。旋即一阵枪响,土匪阵中倒下十几个,领头的那两个也在其中。奈何土匪人数太多,尸首眨眼被踩在脚下。杨国泰顶着钢盔立在城门楼上,分派兵士们射箭、砸石头。方才有人赶着上几家油坊包下了全店的油,已运了些到城门左近来,燃起大锅煮油备用。
有哨兵举千里镜张望,远远的见几个长袖道士踩着众土匪的头如刮风般跑了过来。真明道:“这几个留给贫道。”
杨国泰道:“能以火.枪毙了他们最好,火.枪若打不中您老再上。”
有个特种兵道:“他们这速度,我能预估移动位置开枪。”
杨国泰点头:“你们先。”
另一个笑道:“这么快的移动靶还没打过,实战比演习有趣。”
先头那个喊道:“同志们!高速移动靶即将进入射程,每人每次限一发子弹,看谁打中。”
有个喊道:“几个?”
“五个。顺序从南到北,报数!”
遂听楼上兵士“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的轮流报了五个数,领头的下令:“第一轮准备。”
兵士们纷纷举枪瞄准。过了会子,数声枪响,眨眼间倒下两个道士。其余三个跑得更快了。领头的又喊:“第二轮准备。”这回只倒下一个。“第三轮准备。”第三轮也倒了一个。最后那个老道士躲过了第四轮枪击跑到城门下,纵身跃起,四肢贴上城门如壁虎一般,闪转腾挪避开箭矢和石头。众人眼睁睁看着他跑到城墙顶上大喊一声,纵身翻过城门。早有十把火.枪瞄准了他落地的轨道。此人身在半空,无处可着力故此没法子闪躲,硬生生捱了数枚子弹。双脚刚刚着地,便看见眼前立了个身穿灰衣的老道士真明。
真明望着他打了个稽首:“青阳道兄。”
这叫青阳的道士也打了个稽首:“真明道兄。”
真明道:“不想道兄通匪。”
青阳面色狰狞:“成王败寇,手底下见真章!”
真明瞧了眼他满身的窟窿,长叹一声:“也罢。”乃抖了抖袍袖,“道兄先请。”
真明武艺高强,青阳又受了枪伤,并不敢轻敌。一面拉开架势,心中想着如何出手。可叹还没想好前头三招,额头上已开了个血洞——这不是绿林比武。
真明摇摇头,撤身回到城门楼上。杨国泰见老道士面色如常,随口道:“您老没不痛快么?”
真明看了他一眼:“我长得像个绿林人么?”
杨国泰忙说:“不像。”
真明淡然道:“我原本也是朝廷之人。”杨国泰恍然。他竟忘了这老道士姓史,是大将军的族叔。
眼看城下匪兵聚多了,杨国泰下令移小火炮过来,从上往下打。轰隆隆一声响,城楼微微震动,城下匪兵已炸得一片血肉横飞,鲜血断肢无处不在。
就在此时,有雏龙斋的伙计赶到苏府说有急事求见苏澄。苏澄这会子正忙着呢。听说土匪来了,苏韬果然要去城门迎敌。苏铮老头骂了他一顿,他只不听,非去不可。苏铮气得砸了茶盅子要揍他。苏澄自然不能看着老子挨打,死活拦着两头劝。贾琮两口子袖手在旁瞧热闹,还命丫鬟再取两盘点心来。
柳小七坐在苏铮那院门旁一株老樟树上守着。见门子急忙忙跑过来,乃从树上轻轻一跃直跳到院门外。从天上落下来一个人,吓了门子一跳。柳小七问道:“何事?”
门子愣了愣,脱口就答:“大小姐铺子里来了人,说是劳家少爷愿回家去求他们家老祖宗,将劳家家养的护院送与咱们老爷守城。”
柳小七皱眉:“只是大小姐铺子里的人来了,还是劳家的人也跟来了?”
“劳少爷也来了。”门子道,“他说,若有个衙门里的典吏同去,他便有九成把握。若他自己去求老祖宗,唯有六成把握。”
柳小七冷笑一声:“果然是生意人,说胡话不打草稿。”乃看了门子一眼,“走,我去见见他。”门子往院子里瞧了一眼。柳小七道,“不必惊动老爷老太爷。”门子依然不动,让柳小七一手抓住着后背的衣裳拎起来,如箭一般往苏府大门口跑去。
只见劳言和坐在前门厅中,身旁几个伙计捧着他,有他自家的、有苏澄手下的。柳小七放下门子,门子喘了好几口气才安定。柳小七负手走了进去,迎着劳言和拱手:“劳少爷。”
劳言和赶忙站起来回礼:“柳大官人。”
柳小七皮笑肉不笑道:“我们老爷说了,多谢劳少爷费心。只是守城乃官兵职责所在,且久经训练的官兵非寻常人家看家护院能比。”
劳言和皱眉道:“可南昌府并没有可用的官兵,唯有燕王那点子押粮兵,何以抵挡土匪。”
柳小七微微一笑:“那几千个押粮兵不过是帮忙的。劳少爷放心,苏大人早已从台湾府借调了足够的兵马守城。”
劳言和蓦然睁大了眼:“台湾府?”
“何况匪首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