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陈王送来张请柬,说是有个家宴想请他弟弟晚上过去相会。郭太监诧然。陈王与圣人虽为同父兄弟,彼此疏如陌路。好端端的,陈王请圣人赴宴作甚?遂回去寻鉴如杨安商议。

杨安一听便笑:“公公想多了。可能是陈王的儿子过生日?或是陈王一时高兴、想起早年宫中趣事?还不许人家兄弟亲香亲香么?”

郭太监摆手:“杨将军不知道。天家兄弟连一个娘所生都不怎么亲香,何况不是一个娘生的,岁数还差了那么多。这些年压根不曾往来,咱们来陈国多日也不见陈王待圣人有何不同。”

“如此冷漠?”杨安咂舌,“亲兄弟啊!”

郭太监哼道:“太上皇之子就没有亲的,都是不同妃嫔所养。”

杨安摸着下巴:“委实有些古怪。要不就不要去了吧,就说圣人身子不爽利。我穿夜行衣潜入陈王府探探。”

鉴如想了会子:“还是贫僧去吧。”

杨安无所谓:“也行。大师功夫比我高些。”

鉴如遂乔装打扮了一番,还未走出庄子大门便察觉出外头藏着不少人,立时撤了回去。杨安听说了,跳上围墙边的大榆树张望片刻,跑回郭太监屋里急道:“咱们庄子让包围了,瞧这意思人手不少,正规军。”

郭太监大惊:“陈王派兵包围庄子?”

杨安点头:“都带着火器,在日头下有反光。这事儿不好办,咱们的火.枪都送去换货了。”

郭太监急了:“怎么好端端的如此?莫非有什么误会?”

鉴如面上杀气骤起:“贫僧非要出去,看谁敢拦着贫僧。”

杨安摆手:“大师武艺再高也不是火.枪的对手。他既说今晚请圣人赴宴,显见是要将圣人捞出去了。今晚之前当不会动手。”乃思忖片刻,“当务之急是查明白陈王为何忽然变脸。”

鉴如站起来道:“贫僧去陈王府走走。”

杨安想了想:“大师是庄子里武艺最好的,留着保护圣人。我去见见相好的。她们当我是个外地来的商人。青楼消息最灵通不过,那些狐狸精鼻子比狗灵光。”

郭太监点头:“很是。大师,让杨将军先去。”

杨安遂换上那身海棠红的锦袍,大摇大摆出了庄子大门,跳上马扬长而去。没人拦阻他,也没人跟踪他。到城中买了两样首饰,上青楼送给相好的粉头,二人说了半日的话、约好今晚再来。杨安又骑马回去了。

黑着脸进了庄子,杨安直奔郭太监屋子。他二人一直在猜度原委、商议对策,见杨安进来都问:“杨将军,可查出端倪来了?”

杨安上一眼下一眼瞧了他俩半日,瞧得他二人心里有些发毛,方抱拳道:“末将失礼。敢问二位,当真是受先吴王派遣出来送血书的么?”

二人互视一眼。鉴如道:“杨将军此言何意?”

杨安冷笑一声,从怀内取出一张叠着的纸来,丢到他二人跟前:“这是我从陈州城里揭下来的。听说昨日贴满了大街小巷,今儿都不见了。我找了许久方放找一张衙役漏掉的。”

二人打开一看,乃是一张海捕文书。上头画了两个通缉犯的模样,正是郭太监与鉴如和尚。这文书写得明明白白:郭太监模仿先吴王字迹、伪造吴王金印欺哄吴国国库看守,从库中盗走了八千万的白银与许多古董字画、稀世珍宝。眼下可能在各处销赃,请诸国相助缉拿。但有线索,吴国必有重赏云云。

鉴如和尚暴跳而起:“胡言乱语、含血喷人!”

杨安面色无波:“二位看清楚些,这文书乃吴国所发,直送到陈州衙门,衙役们贴出去。些许小事,陈王起初当并不知情。后来也不知是谁在大街上看见了,报入王府。陈王恐怕二位察觉,方命人揭掉的。”

郭太监急道:“这些钱本是先帝留给太皇太后的,何时变成吴王的了?”

杨安一愣:“太皇太后?”

鉴如忙说:“你在京城不是看到过?”也顾不得旁的,推郭太监,“那地址呢?”

郭太监“啊呀”一声,转身从枕头套子里翻出一张纸来递给杨安。“这是依着先帝哑谜在御景亭匾额后头寻到的。”

杨安一看,果然是当日那张薄纸,上头写了一个京中城东的地址,并一句话。“库房钥匙藏于龙爪槐根底下。”遂面色迟疑。鉴如叹道:“先帝恐怕太上皇待太皇太后不好,特给她留了笔钱财。上回进京,太皇太后看了我们王爷的书信,下旨让我二人将这个取出,辅佐圣人扫除奸佞、光复社稷。”

郭太监恳切道:“虽还不知道吴国那头有什么误会,杨将军当日是在场的。你不是还想看么?”

杨安不觉点头:“对,你们原本穷得要死,住在京城城北贫民窟。”

“可不是!”鉴如拍手道,“将军最明白不过。”

杨安看看手里又看看案头,迟疑再三,终于道:“还是您二位这个可信。”

他二人骤然松了口气。鉴如怒道:“陈瑞文究竟弄的什么!”遂与郭太监两个一道骂了起来。

杨安在旁默然瞧着,心想:这两位忠心有余,能力不足。吴王把左右国家生死之事交给他们俩,怎么可能办得成事……乃举起右手道:“大师,郭公公,我有两个想法。”

二人登时止了骂:“将军请讲。”

杨安指着海捕文书道:“我想着,此事有两种可能。一是吴国某位大员,譬如你们方才骂的陈大人,盗取了吴国国库,发此文书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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