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懋拿着珠花在相宜眼前晃了晃:“怎么?舍不得?若是舍不得,那你去金玉坊再挑一朵好的便是,就说我的名字便够了。”
宝柱在一旁捶了嘉懋一拳:“你以为你的名字这般值钱?”
“在金玉坊,我的名字就值钱!”嘉懋深深的看了一眼相宜,唇边带笑:“相宜,以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写信告诉我。”
相宜抿嘴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宝柱自以为是道:“相宜,你是没银子寄信?你将信给我,我写信给嘉懋的时候,一道捎带过去。”
翠芝捧着那方砚台拉了拉相宜的手:“姑娘,该进去了,第二堂课要开始了。”
周围嬉笑的少爷小姐们已经不见了踪影,相宜这才醒悟过来。赶忙跟宝柱与嘉懋道了一声别:“我去念书了。”她不敢再看嘉懋,由翠芝牵着手,飞快的走到了书房那边去,雪地上小小的脚印一路蜿蜒着,白色的地面上露出了几个黑色的印子。
嘉懋瞧着相宜那慌慌张张的背影,撇嘴笑了笑:“宝柱,走罢。”
宝柱望了望嘉懋手中的珠花,有些不服气:“你下手可真快,我还没来得及问相宜要节礼,你这边就把她的珠花拿去了。”
“先下手为强。”嘉懋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服气?”
“珠花拿着作甚,又不能簪到头发里边,我才不要呐。”宝柱咧嘴笑了笑:“看在你送了我一把宝剑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你和你母亲说了那件事情没有?”嘉懋快步朝前边走了去,寒风吹着树上的雪不住的往脸上扑扑的过来,凉得他缩了缩脖子,伸手将披风的带子系得紧了些,这才觉得没那么冷,都正月十四了,这雪还没融,今天的天气可真是有些奇怪。
“什么事情?”宝柱被嘉懋没头没脑的问话弄懵了:“什么事情要和我母亲说?”
嘉懋停住脚,皱着眉头看了看他:“相宜托付你的那件事情,给她那丫鬟找个好夫婿,你难道给忘记了?”
“原来是这事!我记着呢,前日回去就跟我母亲说过了,她说会替翠芝留心!”宝柱伸手拍了拍嘉懋的肩膀:“你怎么便这般着急?”他瞅了嘉懋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嘉懋,我觉得你怎么对相宜的事情格外上心一些?”
“还不是觉得她可怜。”嘉懋将那珠花捏紧了些,圆润的珠子几乎要硌到他的掌心里去。盎乖谒头上,青鸦鸦的发丝里闪着银白色的光泽,而现在却已经到了他的手掌里头,被他握得紧紧。
“唉,相宜是个可怜人。”宝柱叹了一口气:“只愿以后她少吃些苦便好。”
两人走出了杨氏族学,杨府的车夫迎了过来:“两位少爷,赶紧回去罢,姑奶奶等着要回江陵去了呢。”
嘉懋有些怅怅然,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杨氏族学,黑色的瓦片上有着斑驳的白色积雪,与那粉白的墙壁似乎在交相辉映。周围静悄悄的,门口没有一个人,再也见不到那粉嫩的脸孔与黝黑的大眼睛。
“嘉懋,上车上车。”宝柱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来,毫不客气揪住了嘉懋的肩膀:“还愣着作甚?你母亲肯定等得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