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骆老夫人点了点头,相宜这话说得还是让她觉得心里头舒服,她望了一眼低头站在面前的相宜,笑眯眯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宜丫头,以前的事儿就别记在心里头,以后守礼便是。”
相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抽泣着说道:“多谢祖母宽宏大量不计较,相宜实在心中有愧,今后一定会做好。”
骆老夫人笑着将相宜搀扶了起来,一幅祖孙和睦的画面。
不多时,管事婆子们都过来了,骆老夫人在中间座位上坐了下来,开始发对牌,听管事婆子们报告今日要做的事情,相宜静静的坐在旁边听着,心里模模糊糊也有了些概念,每日府里要开支多少粮米银钱,听着实在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骆府虽然败落,可架子却依旧还在,外边瞧着骆府还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殊不知里边却早就亏空。相宜记得前世分家的时候,骆大奶奶翻箱倒柜,也没找着骆老夫人的私房钱,气得直摔账簿子,只说自己吃亏了,骆府上下都是靠着她在养活。
或许骆大奶奶发牢骚也有她的理由,毕竟没有谁会愿意自己白白的养着一大帮子人,刚刚进府是为了博骆老夫人欢喜,可日子久了,心里头怎么会服气。相宜坐在那里听着骆老夫人与那些管事娘子对账,眼睛瞥见从门口走进来的几个人人,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惆怅,毕竟还是要有银子,有银子旁身,旁人都不敢小觑于你,做起事情来便会肆无忌惮些。她望了望进来的骆二奶奶与骆三奶奶,有几分好奇,不知道她们两人是如何安之若素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的。
骆二奶奶与骆三奶奶身量差不多高,站到一处两人的面盘子有些相仿,竟如姐妹一般。一个穿着水蓝色的苏锦棉袄,外边搭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纱披风,另外一个是一身暗红,穿得也不显寒酸。
骆二奶奶出身小官吏之家,出阁的时候只带了几千两银子的压箱钱,她将那银子拿在自己手里攥得紧紧的,根本就没有想拿出来的意思,成亲那日骆老夫人见着她带过来的嫁妆,只不过稀稀拉拉的十几抬,全是些不值钱的家什,首饰也只有四套不贵重的头面,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骆老夫人给了骆二奶奶娘家一万两银子做聘礼,可没想到嫁妆不过最多一千两就打发了,几千两压箱钱还死抠着不拿出来,想想那大方的大儿媳,骆老夫人的心眼自然便偏了几分。
骆三老爷是骆老夫人最最心疼的,所以在他的亲事上也是精挑细选,可没想到她给骆三老爷挑的,骆三老爷一个也看不上,却只是坚持着要娶书院里头夫子的女儿。骆老夫人与儿子拗了好一段时间,可始终没有拗过他,最终还是让他如愿以偿。
骆老夫人本来只打算给五千两银子的聘礼,可经不住骆三老爷一个劲嘀咕,怎么能与二哥不一样,结果倒好,一万两银子过去,回了几抬嫁妆,压箱银子她到现在都没有打听出来究竟是多少,只听着余妈妈道,可能不多,瞧着那袋子里只有几个银锭子
相宜醒得格外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外边还只有一线微光。
昨晚她睡得很不安稳,就听着外边的风声萧萧,吹得树枝哗啦啦的响,树枝上的积雪一团团的掉在屋顶上,打到了她心里头一般,有些生生的发疼。
她爬了起来,借着微光看了看沙漏,刚刚到卯时,她想了想,翻开棉被站了起来,对面小榻上的翠芝听到了动静,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姑娘,怎么了?你是想饮水还是想要用净手?”
相宜将盖在棉被上的衣裳拉了起来:“我想起床,早些给祖母去问安。”
翠芝赶紧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姑娘,现儿还早呐。”
“也不早了,卯时了,去得早的,不都是卯正时分?若是我赶着辰时过去,只怕祖母会不喜欢,今日起,我还是早些去请安。”相宜拿了棉袄就往自己身上披,却只觉得小胳膊小手不够用,翠芝趿拉了鞋子过来帮着给她将衣袖拉顺了,这才打了个呵欠点了点头:“姑娘早些去是好些,礼多人不怪。”
她将放在床边椅子上的裤子与裙子抱了过来,一边给相宜穿衣裳,一边暗自诧异,自家姑娘从昨日起便忽然开窍了一般,以前她总要睡到卯正时分才睁开眼睛,等着穿衣梳洗完毕,赶着去前堂的时候便是卯时末刻了,有时竟然还拖到了辰时,骆老夫人的脸色很是难看。
她也劝过相宜,要她早些给骆老夫人去请安,相宜每次都会跳着脚道:“她对我又不好,我干嘛去那么早?她喜欢那些孙子孙女,每次给他们的东西都好得多,我又何必这么巴结着上去?”
每当这个时候,翠芝只有叹气的份儿,姑娘说得也对,可是毕竟长辈总希望被人敬重,骆老夫人虽然将姑娘看做不祥之人,不喜欢她,可怎么着也不该这般无礼。姑娘越是倔强,骆老夫人便越发的不喜欢她了。
翠芝给相宜穿好了衣裳,赶着撩开门帘子出去,外边刘妈妈已经起床,正在梳着头发,见翠芝从里边走了出来,有几分惊讶:“怎么了?昨晚姑娘没睡好?怎么就起来了呢?”
“我也不知道,姑娘……”翠芝朝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