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又添几个喜,新年更上一层楼,辞旧迎新。
沈府大宅院已经换上了春联,即便放在清末,春节的气氛还是很热烈,年味越发的浓了。临近年关沈狱忙得是焦头烂额,脚不沾地,机器局、同文馆、黑旗军所有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交织推挤在一起,沈狱都不知道这些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
今非昔比,见完张之洞接着又是同文馆众教习的聚餐,再然后各种拜访,宝芝林的、黑旗军的、机器局的、几个实验室的还有毛瑟公司的。串门拜访,无酒不成席。这段时间,沈狱差不多都被灌得酊酊大醉,用喝得昏天暗地来形容也不为过。
年关之前,沈狱主要拜访了剿匪牺牲的兄弟家人。黑旗军广西兵居多,而多数亲属在这两年都跟随着黑旗军将士过来了广州。沈狱接手黑旗军时曾承诺,只要在他手底下牺牲的士兵,有孩子的他会帮着养到十六岁,有老人的他会照顾到过世。沈狱的信守承诺,以前还抱有丁点怀疑态度的士兵,顾虑从此之后也烟消云散了。
张之洞还算没有亏待沈狱,自打沈狱领着黑旗军打胜仗回来,他便上奏朝廷给沈狱请功。为沈狱邀得了一个外职武官,从三品指挥同知。这个官职沈狱特地详细的了解了一番。实质,这个指挥同知在待遇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就官衔来讲算是连升sān_jí了。
至于张之洞突然对自己这么好,沈狱猜不透,而只有张之洞知道,最近老冤家李鸿章开始对沈狱抛出了橄榄枝。人就是这样,自己用不上的,但也不能便宜给别人,李鸿章想染指,他偏要把沈狱留下来,借着黑旗军剿匪这个由头,才有了沈狱sān_jí跳的事宜。
沈狱在这个朝代无人无物,如果说亲戚,那么也只有黄飞鸿这个结义大哥。黄大哥也算是全部身心投入进了黑旗军里。由于沈狱关系,逐渐对西洋物事有一些改观,如今他也能放下成见与洋教官互相交流学习了。
对于沈狱班子里的核心人物,沈狱机器局的一些事情也清楚,自然的黄飞鸿便更加的重视起这个义弟。
拜年时,黄飞鸿不自觉的把上首位置让给沈狱。而沈狱一直推辞,才有了吃饭时一幕诡异的情况,黄飞鸿和沈狱分坐两边,中间上首的位置空着。
牙擦苏、猪肉荣、梁宽三人虽然知道沈狱升官了,但一如既往的还是如往常一般对待沈狱,从心底来说,对于这个从宝芝林走出来的“大人物”,大家都是佩服的。
从黄飞鸿口中知道一些关于梁宽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梁宽与他的同乡梁启超交往密切,听说过完年后或会上京城投身某种事业。对于徒弟的事业黄飞鸿不反对也不支持,保持缄默。本来,沈狱想开口提醒几句,但瞧着梁宽一脸正义凛然,跃跃欲试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选择了闭口。
南都药厂正在大规模生产甲基、安非他明。早在一个月前,沈狱便让英国商人安道尔用他的名义在日本注册了一间药铺。第一批生产出来的冰、毒两吨多正在运订得较低,让安道尔就着普通药物来开价就行,沈狱这边敞开来供应,冰、毒这种“药品”看的是长远投资,相信不用多久,日本方面便会有好消息反馈回来。
戴少茵被父亲禁足了一个星期,或许谈拢,又或许是妥协了,她终于能像以往一般外出游玩,至于个中内情戴少茵没有细说,但沈狱也能从中猜出个一二三来。
自从那天“提亲”之后,或许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与戴少茵的关系倒是拉近了许多。以往戴少茵多少还保持着一些矜持,如今却抛开羞涩,只要有空便会过来沈府大宅院,关系不断升温,中间也曾受到过十三姨的“威胁”。
戴少茵恢复了以往任性、率性的性子,这样日子算是幸福的,偶尔的拉手以及亲嘴都成为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调剂品,两人很识趣,一致没有提起明年五月中旬成亲的事宜。
偶尔沈狱在机器局或者黑旗军遇到的一些琐事问题,戴少茵也能给出一些中肯的意见。沈狱也会开一些后世的成、人小笑话,戴少茵最多是白眼一剜,风情万种举起小粉拳随意轻敲几下。不得不说,接触过西洋风气的女子和大清朝的女子有些区别,大抵和后世的女孩相差不远吧,这也是沈狱最喜欢戴少茵的一点。
自打那天之后,也见过几次戴少茵所谓的未婚夫,对他印象还停留在太平馆那个“谦谦君子”上。在沈狱看来,这个“君子”追求女孩子方面确是老手,不时的给戴少茵送些巧克力或者鲜花之类。沈狱心中暗暗调侃,这君子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在讨好女孩子方面还是肯下苦工的哩。
日子就在忙碌带着温馨,又有点平淡中悄然的来到了光绪十四年。
新年一过是元宵佳节,今晚的礼炮把天空照明如白昼。
按照大清惯例,正月十三算上灯,正月十七下,一共燃灯五日,广州城龙狮共舞,昼夜不眠。当然,元宵还是以十五上元佳节最为热闹,旗人对于玩最有一套,那些个阿哥、格格总喜欢预先在前一年秋天收养些蟋蟀,在元宵灯会上,把蟋蟀放入灯中,一面赏灯一面听虫声,颇具巧思,这也成了元宵节的另一特色。
动物的灯戏颇多,有花炮、烟火、龙灯。
各种花炮烟火的名称繁复令人目不暇接,清朝花炮制作已有许多新的花样,盒子花盆、烟火杆子、线穿牡丹、水浇莲、金盘落月、葡萄架、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