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在客栈为成德梳洗干净,将人抱到床上,便和衣躺下守在一边。他的目光细细地流过成德的脸颊,每一寸轮廓都深深地印在心里,就好像要穿越时光一直记到下辈子一样。

成德恬静的睡颜美好得如夏日清晨的白云,如玉质一样垂在身侧的手臂,淡淡地晕着一层温暖的光韵,守在他的身边令玄烨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宁。

于是玄烨就这样看着成德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李德全见天色太晚,再不回去宫门就要落锁,才不得不小声地唤醒玄烨。

玄烨醒了,李德全便悄默声地退了下去。他可不敢多事连成德也一起叫醒,否则皇上生气了,那他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皇上就要治他的罪了。

玄烨侧支起身,怕吵到成德他的动作很轻。成德还在睡,这次真的是被累得狠了。玄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新月高升,街道上的人声已不似白日那般喧闹,确实有些晚了。他也明白李德全将他此时叫醒的原因,是该回宫了。

玄烨在成德的脸上亲了一下,就柔声唤他:“容若,醒醒!咱们该回去了,回去了再继续睡吧?”

他轻轻拍了拍成德的侧颊,见成德皱眉就又吻了吻他有些跳动的上眼皮儿,成德终于在玄烨的厮磨中醒了过来。

“这是哪儿?”成德边问边起身。

玄烨边为他披上外袍边道:“在客栈,一会儿我送你回府。”

成德点点头,知道不是在南怀仁的天工阁里,便松了一口气,也就没再出声。

两人收拾妥当,玄烨便扶着成德慢慢上了马车,马车一路驰骋很快就到了明珠府邸,玄烨原本想送成德进府的,被成德拒绝了。

下车之前,成德迎视着玄烨有些郁闷的眼神,笑道:“皇上还是快些回宫吧,若是回去晚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追究起来,我可就又成了那千古罪人了,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说完也不给玄烨追问的机会,直接下了马车,甚至玄烨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回头,径直地进了府邸大门。

玄烨没有追出去,他知道今儿个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成德这是生了自己的气,可他却无法忽视成德那带着笑意说出的太皇太后这个称呼时眼中闪动的讥讽,看来天津那件事对成德造成的伤害远比表面看到的要沉重得多。这根本不是一两句话的解释,一两次的温存就可以消除的。

玄烨沉着脸吩咐李德全回宫,一路上一直在想着成德的话以及用什么方法来消除两人之间已经产生的心结。虽然他现在已经确定成德对他的心意,可是若皇祖母总是时不时地出手横在两人之间,那么他们再坚固的感情,长此以往也难免要出芥蒂。

在朝政上玄烨总能轻而易举地显示出他强势的手腕,但是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他就要被动很多,至少他在面对成德的问题上除了紧抓住不放和死缠烂打之外,他还没有更多的手段。

之后的一段日子玄烨也并没有想出什么招数来化解太皇太后在两人之间的存在感,时间却已飞逝,很快便到了殿试的日子。

三月十五这一日,近三百名通过了会试的学子于紫禁城皇宫的保和殿举行殿试。场面极其宏大。殿试前,康熙帝亲临保和殿,为众学子致辞勉励。一众学子得见天颜自然精神倍受鼓舞,考试时自然也个个奋笔疾书,只待一展鸿鹄之志。

殿试与前面的乡试、会试不同,只考时务策一道,当日考完,次日于保和殿东暖阁阅卷,再次日放黄榜以视天下。

本次殿试可谓人才辈出,光是状元的人选,就引发了争论倍出。

这一年的时务策题目是康熙帝亲自拟出的‘论国之大统’。大部分学子认为,这是康熙帝针对三番,第一次公开向全国学子征询意见,如此做法令全场学子无不为之振奋,但也有一些谨慎的,并不认为皇上如此直白地给出国之大统是就三番的问题再征询他们的意见,反而认为这条题目出得有些过于笼统,拿捏起来便很有些难度。

成德便是这为数不多的谨慎之人中的一员。以他两世为人的记忆,皇上真正决定撤番并做出实际行动是在康熙十二年的冬天,如今是康熙十年初,只有近两年的时间。以成德对玄烨的了解,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玄烨的部署应该是越严密的时候,以他的性格应是不愿这么早便暴露出自己目的的人,所以这国之大统绝不是单指撤番一事,怕是意在治国御疆才是正道吧。

于是成德的文章便更着重分析了目前大清的整体情况,从民生入题,着重阐述了大清的农业、牧业、手工业等各个方面目前的情况以及存在的问题,并一一给予自己的改良建议,又自人口入手,就目前大清的兵力、战力等情况讲到国防疆域的问题,以及附属国和台湾郑氏的情况,甚至就北部草原游牧民族的统一和分歧也给出了很恰当的点评,他甚至提出了漠南蒙古亦大清北疆长城这样的论调,令他的这篇策论显得更加标新立异。

而在经济发展上,成德引经据典将前明解放海禁致国库充盈的情况加以阐述,并提出自己的观点,大清应增加海上贸易的税收,国家应建立统一的交易制度,对不同行业按照利润不同征收不同的税赋。甚至在教育上成德亦提出全国应推行统一的学堂,令更多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也能得到更好的启蒙教育等等。

成德的整篇文章并没有提到一句三番为患的话语,但是却紧紧扣住了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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