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火舌烧得一片天空全部作了红。
吴莲从外面回来,就看见长妤跪坐在书案前,正拿起笔在写些什么,她走过去,长妤已经抬起眼来,一双眼睛沉静安然。
长妤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香气:“将身上的香气洗干净了再说。”
吴莲今日去见了那奉清,那奉清也确实在教她认了一些香料,弄得她身上都是残留的香。
她一听长妤这么说,立马有所感:“这些香有问题?”
长妤的笔尖滚着墨汁将最后一笔落下,摇了摇头:“对我没有问题,但是对你,有问题。”
吴莲思索了一会儿,却未曾明白,长妤道:“你且先去洗浴,记住时间久一点,洗浴之后咱们再说。”
吴莲点了点头,听从了长妤的吩咐。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只见长妤也沐浴过了,换了一件平日的寝衣,拿着梳子一边梳着自己柔顺的长发,一边低头沉思着,半张雪白的脸在灯火的隐藏下像是剔透一般,看不清那不同于十多岁少女的眼神,倒愈发的像闺阁娇女,非得被人捧在心尖尖上才好。
长妤抬起了眼:“洗干净了就好。那奉清在香上也算有点手段。”
吴莲在她的对面坐下:“这是为何?”
长妤道:“所谓点香,必须根据每个人的身体体质来说。你曾经受寒,根本受不得那些浓重的香气,否则接触得久了,侵入体内,慢慢的就会沉积成毒素。”
吴莲“嗯”了声:“那以后我是否要找个理由推脱去?”
长妤微笑道:“在接触香料之前,她是否有过想要招揽你的话语暗示?”
吴莲点了点头。
长妤抬起眼角:“看来这个女人,并非单纯的香师。依我看,极有可能和那个还未出现的谢二有关系。不过,她既然教你学香,你便去学吧。记得每日回来洗干净了,然后服下几颗清毒丸,就没设么大事。”
吴莲突然低下了头,道:“长妤,我在这儿也不是个事。若是有一天我的身份被发现,你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长妤道:“你担心作甚?你放心,吴威那里什么事都没有。他不会把你供出来,他害怕你来个鱼死网破,他将军府尚且好要名声,所以他只会暗地对你动手。不过,你也不需要你以前的身份,你要有一个新的身份。”
吴莲道:“什么身份?”
长妤道:“我那千嶂锦虽然在马二手中,但是也缺少一个名义上的主人。你从今天开始,就开始着手准备千嶂锦的事务吧。而且,你知道刚才我在写什么吗?”
吴莲问:“和千嶂锦有关?”
长妤微笑:“是。你知道江西的财王刘大富吗?”
吴莲讶然:“那不是垄断大燕水路一脉的大富人。传说富可敌国,便是当朝宰相见到都要礼让三分。”
长妤点点头:“就是他。当日在贺兰府的时候他就站出来过,我对这个人印象深刻。而昨天,他通过马二,想要和我联手,将这个千嶂锦做大。这是个好机会,以后即使脱离了重云,也可以有退路。”
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依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和长妤说完之后,吴莲一个人出了房门,夜晚是静静的,藏在草丛里的蝈蝈儿发出些微的声响,夜风吹在她刚刚洗浴后的身上,带起些微的寒意。
长妤的院子里长着一棵大大的梨树,吴莲见到昨天晒得一些小鱼干还没有收起来,于是便走了过去。
茂密的树叶将一切都遮盖的严严实实,吴莲走过去,伸手拨开一片树叶,突然一只手就被人握住。
“谁?”那人冷漠的声音传来。
树叶一下子颤抖起来,吴莲被抓住,呆呆的看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呐呐的道:“周,周先生。”
眼前站着的,不是周三又是谁?
吴莲的目光扫过他赤着的上半身,只看到虬结的肌肉,不同于她所见过的吴彦的那种瘦弱,扑面而来的都是让她颤抖的气息,她不仅红了脸,然后低下头。
她低下头的时候,掠过他胸口一只狼的图像,顿时脸更红了。
周三见她,放了手,立马规矩的后退一步,将自己半赤着的身子藏入那茂密的树叶中,道:“抱歉,吴小姐。”
“没事。”吴莲的声音轻轻地。
周三见她没有走,于是问道:“吴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吴莲顿了一会儿,方才轻声道:“周先生的衣服破了吗?我,我可以代周先生补补。”
周三的衣服就是不知道在哪儿刮破了,这件衣服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否则也不会失神而让吴莲走了过来了。
听到她这样说,周三微微顿了一下,若是别的衣服破了,他铁定眼神都不眨一下就扔了,但是现在这件衣服……
吴莲在外面道:“周先生不必担心,缝补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大约一炷香时间我给周先生送去。”
她停了一会儿,有些微微的尴尬,她正想离开,那梨树的叶子动了动,然后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托着一件衣服。
吴莲双手接过衣服,正想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两个字。
“谢谢。”
“不用谢。”
吴莲抱着衣服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从自己的屋子里拿出针线盒,然后捻了一根同色的线,穿过针,然后用细密的针脚将那道口子给缝了起来。
周三的视力颇好,站在那里,看着灯影下面女子温柔的侧影,然后极快的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