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修神色冰冷。
“你这般登徒子也敢亵渎王妃!”
手中长剑微挑,直直便要刺破他喉咙。
“冥修住手!”我沉声道。
剑随声止,尖端在距离他半寸处停下。
我心底极轻的一声叹息,这世间事世间情,谁人又能说得清看得透?我如哥哥般一贯是凉薄人,心若托付一处,此生眼里心上就唯有那一人。
我闭了闭眼,只觉得疲惫,转过身道:“冥修,我们走罢。”
“是。”
一如既往的淡淡一字,没有多言,也不过问。
长剑入鞘,冥修缓步随在我身后,小心搀扶了我乘上马车,车帘放下之际,他道:“王妃若是改变心意,只需吩咐一声,纵然他身在军营,取他性命也并非难事。”
我不禁哑然失笑,却仍也不免感动。
“我知道,我不让你杀他除却了他与我旧日相识相交的情分,也还有原因,”我回忆起往日故人,不免怀念叹息,“我曾见过许多人,心系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那种人,可悲可怜多过可恨。”
苏浅如此,自幼痴恋哥哥,最终不得,一朝步入权势迷局,登上殿前,旁人眼里的富贵荣华,与她而言,早已无可恋了罢…苏念蓉如此,求而不得,为着一个苏字,下嫁太子,世人只知她是尊容无双的太子妃,日后的皇后,却不知多少算计多少身不由己…
墨堇…亦是如此...
万千繁华事可伤,谁怜惜,情字苦?皆是一样出众的女子,也皆是多情伤己心冷如死灰的可怜人……
纵然青丘葬寒骨,也不负,此生相思苦。
宁嫀蕊虽长眠地下,却也得哥哥深情,总算也报她此生痴念,何人又能评判此是幸还是不幸?但有情人不能厮守,终也是悲戚。
耳边恍惚似又听得那人嗓音清润,低低与我道‘阿妧,我三生有幸才能遇你’。
三生石旁,奈何桥上,你我可是见过?前世千翻,人间痴缠,你我可互欠了几生姻缘?若不然,又怎会与今生修得此缘,得幸共同携手相伴?
忽的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我抬袖抹去眸中泪光,望着冥修道:“冥修,王爷他…定会平安回来!”
此一句,并非问句,不过在陈述,陈述我心底最深的希冀,和最需旁人的肯定加以驱散的恐惧。
冥修微怔了怔,而后轻却坚定的点头。
“王爷定会平安归来,”他静静看着我,一字一顿缓缓与我道,“王妃,王爷他是司马先生和众多人生存下去的希望,与属下而言,王爷是活着的意义。”
我却是似懂非懂,看着他眸带迷茫。
冥修却罕见的微微笑了,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只简短道:“我曾想了此残生,多亏王爷才苟且活了下来,而后,他又救了冬雪一命,只是冬雪当时昏迷未曾知晓,醒来全然忘了干净,她一贯的胆小,忘了也好。”
我点一点头,仍是疑惑,方要开口,冥修却道了一句:“王妃坐稳。”便跃上马车,驱马前行。
我静坐回车内,将头缓缓靠上内壁,将手轻轻抚上微隆起的小腹,许久,唇角一抹温柔笑意,低声喃喃道:“王爷他也是我跟孩子活着的意义。”
“不…”冥修的声音隔帘传来,虽不大,却字字清晰,随着车身的微颤,沉重撞击着我的耳膜。
他说:“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才真正是王爷活下去的希望和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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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午赶得回来再发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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