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盛世容妆>109、兵变生胜负熟知

淮安王沈夙战亡的消息引来满城风雨。

途经王府者观之皆道,府内白绸悬缠挂落,高设灵堂,岩壁素白,仿佛一夜间芳菲落尽,冷冬肃日盛满时间寒怆,丝竹哀乐凄凄苦苦。

灵堂内上好沉香木雕玉为棺,文梓为椁,却是虚设一座衣冠冢,楩枫豫章为题凑,发甲卒为穿圹,哀乐齐鸣,黄纸漫天,淮安王妃身披白衣麻布,哭泣声哀哀,惹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我静立于灵堂中,看着灵牌上鎏金刻着沈夙之名,微微皱了眉。

即便明白不过演一场戏罢了,真切看着他的名字却也是心中难受不悦。

“王妃,”冥修走近我身旁,低声禀道,“田毅与阎松领着军中数名将士已到了街口。”

我点一点头,冥修即刻抽身而去,冬雪上前搀扶我在一旁跪下,焚烧纸钱,身旁长明灯静燃,司马懿清相伴立于一侧。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双膝跪得麻木,忽而闻见门外一声喝道。

“——田毅将军前来拜祭。”

随着音落,便见田毅沉步走上前朝灵位拜了三拜,转身迈步近我身前。

丧礼官尖声道:“家属答礼。”

冬雪搀扶着我起身,朝他勉强一颔首:“谢田将军。”

他沉一声叹息,却有迟疑,片刻道:“王爷他…当真是已有了确知消息么?”

我摇一摇头,却似是痛苦不堪,几欲落泪,田毅忙垂首道:“是末将失言,还请王妃节哀,已传了消息,云大人不日便会赶回。”

我轻声道:“有劳将军了。”

目送他退出灵堂外。

随后入内的便是阎松。

他一贯虎目炯炯,而今却也已哭得红肿。

“王爷!俺老阎跟随你也有一段时日了,俺一定要为你报仇!”

悲愤入心头,他一时失控,落泪就要朝葬有衣冠冢的棺柩扑去,冥修身形一晃,已然中途截下了他。

“阎统领保重。”

他也自觉失态,有些讪讪,转而迈步至我身前。

“王妃…俺,俺老阎失态了!“而后却是口拙无措,只重一抱拳道,“王妃!您保重!日后有用得上老阎的地方尽管吩咐!”

我由冬雪搀扶着,朝他缓一屈膝:“多谢阎统领。”

其后进来的数名将士皆是军中有品阶且身经数战的骁勇良将,其中不乏我瞧着眼熟的,一一拜祭过灵堂,与我几句寒暄悼几句节哀,便依次退出灵堂外,由着田毅带领,行大礼朝灵柩叩拜。

我款款拜身还礼。

屋外草润柳新,暗云低阔,长空黯淡,已成暮色。

夜,微凉,孤灯瘦影,烟袅蕙炉,楼阁之上,四面晚风拂动。

我凭阑久立,月满身,盈盈清辉也不若眼底眸光寒彻,极目四望,静夜轻笼大地,一派宁静无声的安逸,却不知这底下已是暗流涌动,杀机蕴藏。

“王妃。”

身后一声轻唤,我没有回头,只淡淡问道:“现下如何了?”

司马懿清回道:“城中虽尚未有动静,但北城门却被人打开了,溜进来几人皆在监视之内。”

“哥哥与祝神医呢?”

“顾将军与祝神医他们…皆不愿离开,都交由墨堇姑娘保护,就近寻了隐蔽之处藏身。”

我眸中掠过一丝黯然,很快隐去,转身与司马懿清低语吩咐了几句。

“是,”他恭敬领命,却并未离去,只望一眼石桌上的汤药道,“…还请王妃…及时喝药。”

我顺着他的目光轻瞥一眼,缓缓迈步上前,端起药碗一饮入喉,几步开外仍可闻淡淡苦涩药意,我却恍若饮水一般稀松平常,毫无反应,药饮尽,随手将空碗搁置桌上。

司马懿清微沉了眸光,并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冬雪此时上楼,与他打了个照面,忙屈膝道:“见过司马先生。”

司马懿清微一颔首,吩咐了 句:“照顾好王妃。”便迈步下了楼。

冬雪走近我身侧,将取来的孔雀翎披风盖上我肩头,她虽不知眼前情形,却也知道事态紧急,不多问我,只轻声道:“王妃别担心,平安已经安置好了。”

我点一点头,望着她道:“你不必陪我,寻个好去处藏身罢。”

“不!”冬雪一贯温顺,此时却是少有的执拗,“王妃在这里,奴婢哪也不去!”

也是这般倔强重情义的女子。

我心底轻一声叹息,也不再多言劝她,缓步立于在扶栏前,静望着夜色无边,日日复日日,有朝还暮,却不知明日的天光…是否似残阳泣血…..

丑时一刻,东区军营生变,篝火四明,杀伐声骤起,有人嘶声高喊:“沈夙已经战死!沈氏一族再无翻身之日!随我归顺天朝者可免一死!”

其后更有百人、千人振臂高呼。

“沈夙已死!归顺天朝!”

“沈夙已死!归顺天朝!”

往日同营并肩的将士而今却生生分成了两拨,军中陷入一派混战,早已不知何人为将何人为卒,血染冻土,人吼马嘶,火影刀光,幼生寸草犹为血洗,腥红刺目。

军营已乱,城中,自然也不得安宁,仿佛只是一瞬间,沉睡的野兽骤然翻醒,城门大开,悲嚎哭喊欢声乐语……齐齐混杂一处,整座凉州宛若沸腾了一般,震耳欲聋的喧攘似是要生生撕裂这夜幕。

紧随着,成百计千的士卒涌入城中与城中生乱者似是分流两股终得汇合,而后两边人马一齐朝王府包围而来,将偌大的淮安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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