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阑褐走后,期间有风澜士兵送来一碗草粥和水,将它放在我身旁几步开外的地方,然后立在一旁等着我吃完,便将碗收拾走。
身后数十位风澜武士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呈防卫姿态,黑巾蒙面,不曾望我一眼,但我却也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已是暮色时分,我站在绝壁边缘,天边缭绕云雾似乎踮脚可触,向下望去,却是峭崖险壁深不见底。
我突然伸出一只脚,凌空悬在空气里,似乎有风被踩在脚下徒生出高处胜寒的凉意。
若是现在闭眼跳下去,当如何?
这般疯狂的想法方一出现在脑海里,身子被人猛力一扯,重重跌回平地,我抬头对上一双寒意乍现的紫眸。
“在本王没杀你之前,你没有资格出意外。”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道:“我若想死,世子以为你可以拦得住?”
他闻言轻一挑眉,狭长的紫眸轻眯:“你这般脾气…”
“穆格尔。”他话锋一转,声音轻慢的唤道。
“世子。”
他身后一名武士单膝跪在地上,故作平静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深深的惧意。
“怎么办呢?刚才差一点她就跳下去了。”
“是属下看守不利。”那武士浑身轻颤。
“既然看守不利…”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唯有面对他的我才清楚的看见紫眸中那一抹冷冽杀气。
“…那就以死谢罪吧。”
那般轻腻动人的嗓音,却如同裹着糖衣的毒药,字字让人不寒而栗。
“够了!”我颤抖出声,“是我的错,与他无关。”
“既然是错,就一定有人要承担。”他伸手抚上我的脸,语气轻柔不变,紫眸淡淡瞥一眼跪在身后的人。
如同受了巫蛊一般,那武士拔出刀,刀锋凌寒一现,没有一丝犹豫的抹向脖子,顿时鲜血四溅。
我脸色苍白的别过头去,浑身一阵寒栗。
师阑褐看着我眸中似有惋惜之色:“你乖一点,他就不用死了。”。
那语气似乎在告诉我,人是我害死的。
“你这个疯子!”我颤声骂道,“阿玖他…阿玖他绝不会如此做!”
他身子骤然一僵,一双妖冶紫眸里似有什么东西破裂,他猛地背过身,冷然道:“你当真把我当作言玖了?那不过是骗你的说辞,人生如戏,相伴一场也不过是演戏罢了,若你不姓顾,我还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惜了你信顾!”
我张了张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一股浓浓的悲凉。
原来,他只是在做戏…
我把他当作朋友真心以待,担忧他安危,为他以身试险,他却从头到尾都在做戏罢了…
我沉默了片刻,自嘲的轻笑起来,却是说不出难过:“世子说的话…我记住了,我认识的那个言玖早便死在了盐城的客栈里,我…再不会认错了。”
背对着我的身躯静默立在原地,久久不动,半晌,缓缓出声:“我还有事,待会回来希望看见你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
轻柔的声音却满是警告的意味。
师阑褐走后许久,我都如同麻木了般怔在原地,那武士的尸体已经被拖下去,唯有平地上的斑斑血迹警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溢出的暖流才将心底那股寒惧冲淡。
那般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就像是从地狱修罗血池里走出来的恶魔。
静山孤夜,空谷幽宁。
闭眼假寐间耳边却是金戈铁马奔腾而过的声音,伴有兵刃相接厮杀声一片。
自梦中睁开眼睛,清冷的月辉透过树缝间的空隙斜斜洒洒落在身上,映出斑斑亮点,我伸出手挡在裙上一处亮辉,那一小团明丽的月光便呈现在手上,掌心间流光涌动,却是一派凉意。
我站起身,月华自身上泄下,映在地上呈现圆圆点点的亮光,如清风拂过洒落了一地的花瓣,我踏步覆上,踩碎一地清辉。
行至绝崖边缘处步子骤然一僵,后退一步,向下望去,入眼皆是一片起伏的苍翠在月辉倾泻下愈发绿意盎然,却不知这般的宁静美好,是否过了今夜便不复存在。
深夜的冷风刮在身上带起些许凉意,我在寒风中双手环臂却仍止不住浑身轻颤。
一块衣袍忽然落在肩上,我几乎是下意识抓住那人未抽回的手,脱口唤道:“沈夙。”
被我抓住的手猛地抽回,男子冷笑的声音如同魑魅般传来。
“沈夙是谁?”
我骤然回过头,正对上那双深暗的紫眸,虽然披着衣袍浑身却不寒而栗。
“我丈夫,”我扯下肩头的紫袍,递给他,“多谢世子了。”
“既然你不需要,留它作何?”
他冷一扬手,将紫袍丢下崖谷,清冷的月辉下,紫袍飞扬翻滚着盘旋而下,转瞬消失在崖谷的阴霾里。
我眉梢轻挑,道:“其实我也不需要你出现,若不然你也跳下去?”
“湘湘,看来你当真是希望我死…”
他声音里带着难过的意味,我辨不清真假,深皱了眉:“别叫我湘湘!”
他微愣,而后轻笑起来,凑上前一步,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脸上:“言玖死了,湘湘还在,若真有一日给了你机会你也下不了手杀我,真不知你这般女子爱上的人是怎样?我当真有些好奇了。”
“与你无关。”我淡淡侧首。
他唇角骤冷,双手按在我肩上,将我身子搬过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