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疑惑,冬雪一向性子温和待人有礼,为何单单对冥修便是如此?况且冥修一身冷意肃杀,让人望着只觉得心生畏色,冬雪胆小,却对冥修毫无惧意。
“冬雪,你与冥修可是曾有过过节?”
“也不是什么过节,奴婢跟冥修自幼相识…”
冬雪抿了抿唇,不再说下去,蹲下身去拾那碎瓷片,我捉住她的手,她手上绯红一片我在掌心里的几分灼热使我微皱了眉:“药房在哪儿?”
冬雪不在意道:“王妃不必担心,这点小伤…”
“胡闹,”我沉了声音道,“女儿家本就娇弱,如何对自己的身体这般不上心?”
冬雪似是被我吓住了,愣愣望着我,半晌,却猛地在我身前跪下。
“奴婢…多谢王妃!”
我伸手扶她起来,才发觉她身体微微颤抖着,忍不住温和了神色道:“领我去药房吧。”
“…是。”
药房在庭院一处偏地,我方踏步而入,屋内两人便迎上来齐齐道:“见过王妃。”
我细看他们模样,却正是当日在淮安王府打理药房的人,面色不改,对他们道:“起来吧,去取烫伤药来。”
“是。”
一人转身取了莲花青瓷瓶递上,我自他们身旁而过,掀了遮蔽的垂帘,里面果然别有洞天,长榻、软椅、红木漆桌一应俱全。
我拉着冬雪在桌前坐下,替她上药。
药膏温凉,擦拭在烫伤处均匀涂抹开来,便有淡淡药香弥散。
我垂眸敛目,沾了药膏轻揉着冬雪的烫伤处,却转了心思。
来这里已有几日,沈夙却并未有搬兵回淮安的意思,相反的,此处虽不大,就方才一路所见,假山矗立,回廊百折,黛瓦青砖相映,楼台亭榭一派别致雅淡…凉州城内如何我不得而知,沈夙心思宛若深渊难测,我虽知他不甘屈居与淮安有意起兵,却不料他竟如此耐不住性子…不过一年,他又如何有能力对抗天朝这数十年的昌盛和兵马。
“王妃…”
冬雪一声轻唤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抬眸对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她支吾了一会儿,才状着胆子问:“王妃可是有心事?”
那些事,你又何必知晓呢?
我摇了摇头,望着她道:“我倒是不曾有心事,却当真有几分好奇你与冥修。”
一提及冥修,冬雪的神色便不复温柔可人了。
“那个坏蛋,王妃理他做什么?”
“冥修他待你倒是不错。”
“才不是呢,去年他将我扔在野地里一天一夜也不来找我,害得我被蛇咬了,差点丢掉性命!”
见她一副怒气腾腾的模样,我不由得好笑,道:“那他倒当真是对不住你,后来是谁救了你呢?”
“冥修他一介武夫只知道打打杀杀,他只能将我背回来,救我的自然是祝神医!”
我道:“这样算来冥修也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了。”
冬雪撇撇嘴:“谁要他救了,他既然丢下我,大可不必再回来找我,让我死在荒郊野外也好还他个清净。”
若非是亲眼所见,我当真是难将冬雪与冥修二人联系起来,冬雪性子温和怯懦如一般小女儿家唯独对了冥修却是蛮横不讲理,她自小无父无母,如浮萍漂泊于世间,不过及笄年华,却已饱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难得有那一人,可以让她肆意妄为娇纵一把,而冥修却是自带生人勿进般的冷漠,对冬雪想来是上了心的,凭由得他的本事,若不愿碰见冬雪自有千万种法子,况且他那冷漠性子,若是无心,又怎会顾及他人死活…
这点,倒是像极了沈夙。
我眸光略黯,却听得一阵脚步声急急而来。
“王妃!”
人未至,声先传,却是司马懿清的声音。
他自外疾步而来,面色镇定,语气里却已带了三分急切:“王妃,四皇子带来圣旨,请王妃前去接旨!”
二哥?!
我凝眉站起身:“王爷呢?”
“已在大厅。”
“领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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