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州府的路上,我掩不住好奇,几次问沈夙来的是何人,他故作神秘,只笑而不答,我恼得瞪他一眼,脚下步子愈发急匆,却被沈夙一把拉住。
“慢着些。”
我顾及了自己身子,亦不敢再任性,随他缓步穿过长街,终临近府邸,数十米开外,却见一人,一袭檀色长衫,眉目温和如画,眼底笑意清润,朝我伸出手来。
“妧妧。”
“哥哥…”我一怔,刹那泪盈满眶,提了裙摆飞奔着扑入他怀里。
哥哥接我入怀,无奈笑道:“如今都是要做母亲的人,还是如当年姑娘家一般莽莽撞撞。”
我吐了吐舌,眼角泪痕却未干,仰面望着他,欣喜问道:“哥哥怎么来了?”
他抬手替我抹去残留的泪痕,望一眼我身后徐步而来的沈夙,道:“本是祝神医要出外采药,怕我在一处待得生闷,便邀了我一同前去,恰逢此时王爷遣人送来消息,说是妧妧有了身孕,我便与祝神医绕了远路前来看你。”
“祝先生也来了?”
念及老友故人,我迫不及待的便要朝府里走去,然,还未得动身,却闻得一道爽朗笑声,我随之抬眸,正是祝倾蹷缓步自府内出来。。
“丫头,跟你说过让你叫师父,还要祝先生祝先生的念叨。”
“师父,”我甜甜唤了一声,几步走到他身前,眉眼弯弯笑道,“这些日子不见,师父却是越来越年轻了。”
他佯作了怒意瞪我一眼,面上却笑意愈甚:“你这丫头这张嘴啊,日后这孩子若是随了你,怕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沈夙缓步在我身侧停下,问道:“药可熬好?”
“老夫已亲自熬下,只等了这丫头回来喝,还特地为她配置了安胎的药丸,三日一粒便可。”
祝倾蹷说罢,自袖间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瓷瓶递给我,触手竟有淡淡暖意。
“这瓶子倒是奇特。”
沈夙出声解惑:“这是顶级汝窑所制的瓷瓶,冬暖夏凉。”
“倒还是个宝贝。”我吟吟笑着将其妥帖藏入袖袋中。
“门口风大,我这老东西可经不住吹,”祝倾蹷轻捋长须,转身道,“你们年轻人爱站着便站着,老朽就不陪喽。”
我与沈夙相视一笑,皆生无奈意,随在他身后一并入了府。
府内虽算不上奢华大气,却也布局堪妙,绕过门前琉璃影壁,便是一处假山小榭,上有清泉瀑布,水流潺潺,其后更灼灼桃花红欲燃,衬得草色绿如染。
方在大堂坐定,便有婢子奉了药上来,我接过轻轻一嗅,却无半分药味,反生几缕清香撩人。
“这是什么药?”我抬眸问道。
祝倾蹷自得笑道:“自然是安胎的良药,你只管按时服用,策马驰骋也未尝不可。”
“祝先生。”沈夙凝眉看他一眼。
祝倾蹷摆摆手,无奈道:“好好好,老夫不说了,王妃趁热喝了药罢。”
我如言将药喝下,虽有丝丝苦味,却不掩入口清香,放下药碗,抬眸望着哥哥,这些日子未见,哥哥仍旧一如往日丰神俊朗,但也似乎消瘦了些。
我不免心疼,起身道:“哥哥,这许久未见,妧妧有好些话想与你说,我们在府内逛逛可好?”
哥哥未得出声,沈夙在旁道:“你刚喝下药,有话在此处说便是,我与祝先生正好有事要商讨。”
言罢,已然长身而立,朝门外走去,祝倾蹷随之跟上,出门时回头望我,却做了个无奈的鬼脸。
我掩唇而笑,随后正经了神色看向哥哥。
“哥哥这些日子可好?”
他温和一笑,道:“日复一日不过一样,没什么差别,倒是妧妧不在,愈发冷清了。”
我道:“不如哥哥日后便陪我一并……”
“现在还不是时候,”哥哥道,“王爷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朝堂上只作我已战亡,如今再出现却是在敌营,终归不妥。”
我知哥哥说的在理,微黯淡了神色,寻了话道:“徐婆婆近日可好?”
“自从墨姑娘前去相伴,徐婆婆却是一日比一日话多了起来,精神较之以前好了不少。”
我微微一笑,眼前仿佛可见徐婆婆与墨堇母女相伴的场景。
“有小女承欢膝下,自然是高兴的。”
又闲话了家常,与哥哥聊了聊这些日子以来的战事,忽的起了乏意,哥哥见我困倦,道:“祝神医配的药里有宁神助眠的药物,你方喝下,如今想来该是起效了,去好好睡会儿。”
我却不愿走:“我不累。”
“听话,”哥哥柔声道,“你不累,却也要顾及一下我亲外甥,我还要住两日,待你休息好了,我们兄妹两人再好好说说话。”
听哥哥此言,我亦不再勉强,起身,便立即有侯门的婢子迎上来,将我领往房间。
兴许是药物的作用,这一觉我睡得极好,再睁开眼却已是日偏西斜,轻揉了太阳穴,自榻上坐起身,缓了缓,最后一丝困顿业已散去,忽听得门外传来请示声。
“王妃娘娘可是醒了?”
我道:“醒了,可有事?”
“王爷有吩咐,若是王妃休息好了,让奴才领王妃前去马厩。”
去马厩?
我心下疑惑,方欲起身而出,却忽的想到了一事,眼底一抹俏皮笑意,抬声吩咐道:“去替我置办一套男儿的衣裳来。”
门外人略略一顿,片刻方反应过来。
“…是,小的立刻去办。”
待我赶至时,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