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河看着轻欢顿时僵住的表情,故作轻松地笑了声:“姑娘不必紧张,这世上眉间长朱砂的虽不多,可也不止你一个。再说,都是十四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也十分害怕,也不排除我看差的可能。”
轻欢垂下头,想起妙善话语中明里暗里的意思,对她不断强调她与姒妃墓的关系。她心中忽然有种不想的预感,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有一个念头就在脑中隐藏着,呼之欲出,她却不敢确认,她必须亲自验证,她才能确定。
“后来焚天门查出那时是柄山派盗了令丘山的墓,自此焚天与柄山的梁子就结下了。所以柄山派这些年不断寻找能一同对付焚天门的同盟,成烛明和我们几个只是外出结盟的一个小小分支罢了。说来也可笑,为了当年那座连主室都未能到达的墓,柄山派近几年被焚天逼得……门派势力愈来愈小了,收益也不好……所以参与盗令丘山墓的这些人后来都十分不招掌门待见,我本也是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现也被贬至为一个小辈的手下。”刘五河自嘲般冷笑。
“前辈,请问,若是我现在想进入姒妃墓,该从何处进入呢?”轻欢小心地看向刘五河精瘦的脸。
“你?……小姑娘,不是我瞧不起你,只是当年我们二十余个专业探墓的年轻男人进去,都没能探到什么东西。你一个人,怕是连外围的迷阵都破不了。”
轻欢咬住唇,低头陷入沉默。
“怎么,我那天听你也说,你是南泱尊上的徒弟?”
“……”轻欢点点头。
“那有一件世人皆知的事,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南泱尊上的大弟子边子趁,是皇帝的三皇子,他的母妃就是早逝的姒妃。据说那时皇帝十分宠爱姒妃,但是姒妃死后,边子趁在皇族中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后来才直接跑到北罚修道。他如今该是你师兄?”
“我知道,师兄告诉过我。”
“虽然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我这些年也一直好奇,墓中的那个小女孩应是姒妃的女儿无疑,但她的父亲,究竟是皇帝呢,还是闻惊雷呢。”刘五河若有所思,端起杯子又喝一口,忽的又轻笑一下喃喃自语道:“说起边子趁,他这个名字也真是有意思,子趁……少见有人用趁字作名的。”
“……求教前辈,若是想弄清楚这些旧事,我该怎么做?”轻欢恳切道。
“两个办法,”刘五河枯瘦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食指与中指微微翘起,“一是直接去问相关的人,皇帝或者闻惊雷,当然,你得问得到,而且前提是他们得说实话。还有一个……陵墓中主人的墓室墙壁上会绘制她的一生来歌功载德,虽然一个妃子没什么功德传颂,但她的一生相关的事情也会有个大致的绘图。若日后你能进到主室,自个儿瞧瞧便知。”
“多谢前辈此番相告。”轻欢站起来朝刘五河微微躬身,“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前辈。今日谈的也够了,我先告辞了。”
“告辞。”刘五河只是朝轻欢点头示意,然后接着眯眼喝茶了。
刘五河显然没有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诉她,但是也说得足够多了,起码有八成都是真实可信的。
轻欢又朝刘五河一抱拳,便退身出了房间,迅速离开了。
轻欢在刘五河房中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回到南泱那里时,都已经过了中饭的时候了。
南泱正坐在一个不很大的圆柱形炉子旁边,炉子上煮了一壶茶,茶面咕噜噜冒着泡泡,她倚在椅子上,专心地看一本书。
边子趁已经收拾干净,悻悻地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南泱说话。
“师父……你在看什么书?”
“……”
“师父,师妹怎么还不回来啊,什么时候吃饭?”
“……”
“师父,你就算不想理我,嗯一声或者看我一眼也成啊,都无聊死了。”边子趁哀叹一声。
南泱轻轻地看了边子趁一眼,又沉默着将目光移回书上。
“师妹回来了。”边子趁声调扬起,终于漾起一抹惊喜的神采,搁在地上的两条大长腿撒娇一样来回踢起来,“师妹,你跑哪里去了?和师父单独呆一起,我都想自尽了。”
轻欢笑着一戳边子趁的肩:“你尽胡说八道,有本事真去自尽啊。”
“我不用自尽,自尽前就会被师父给冻死了。”边子趁一边嘟囔一边无奈耸肩。
南泱放下书,神情也稍稍柔和一些,朝轻欢道:“过来。”
轻欢听话地走过去,俯身倾耳:“师父有何吩咐?”
南泱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摸上轻欢的发鬓,将那里不慎沾上的几丝雨珠拂掉:“出去时注意点,别叫雨落湿了头发,仔细染上风寒。”
“啧啧,”边子趁将下巴放在桌子上,眉毛一边挑起,“这就是家里老大和老幺的区别啊……”
“师兄别酸了,师父明明待你也很好。”
“是吗是吗,”边子趁另一边眉毛也挑起来,将脑袋长长地伸出去,凑到南泱那边,“师父,我来时头发上也落了雨了,你帮我擦擦好不好?”
“你太讨厌了,少逗师父。”轻欢吃吃笑着,按住边子趁的脑门儿一把推回去。
南泱脸上依旧淡淡的,目光却温和地含了抹笑,沉默着将炉子上的茶水拿起,倒了三杯,将两杯移到轻欢和边子趁面前。
“……你们快些把茶喝了,不久前少谷主遣人过来,说要去主厅一趟,要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