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石很心疼他,再强悍的先生也是个人,是个血肉之躯,他已经有三天三夜没合过眼,真担心这么下去他会熬不住。
滚滚闷雷过后,叶崇劭沉声问:“那付西蘅呢?”
“他一切如常,我们的人一直跟着,看不出半点问题。先生,是不是我们走错路了?”
叶崇劭也曾经质疑过这个问题,他怕自己关心则乱,可是所有线索拉出来捋了一百八十遍一点没有错的迹象,难道付西蘅真的挖了个耗子洞把人藏起来不成?
忽然,走廊那头传来了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都回头去看,原来是知知穿着睡衣光着脚跑过来,她披头散发脸上还有鲜艳的泪痕,显然是从梦里哭醒。
叶崇劭大步走过去把人抱起来,知知扑在他怀里哇的就大哭起来。
“知知,怎么了,是害怕打雷吗?”
知知小手揪住胸口,脸上隐隐显出痛苦之色,“爸爸,我刚才做梦梦到妈妈不要我了,我一直追一直追妈妈都不回头看我一眼,我好害怕!”
叶崇劭的心就像搁在绞肉机里转了一圈儿,淋淋漓漓剥下一层血肉,但他还是微笑着,抬手给知知擦擦眼泪,逗她说:“那你肯定是白天没有完成妈妈给布置下的作业才做这样的梦,以后只要乖乖完成,妈妈肯定会更爱你的。”
小孩子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知知很快就破涕为笑,可她又不高兴的说:“妈妈好讨厌,出去拍戏都不和知知说一声。”
叶崇劭抽了张纸巾给她擤鼻涕,“妈妈是临时接到任务的,你要乖乖的,可不准拖妈妈的后腿。”
知知点点头,可是又有些担心:“爸爸,为什么妈妈连电话都不肯接?”
叶崇劭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面对这么纯洁天真的孩子他真是编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才说:“那是因为妈妈的拍摄是秘密的,一定要关掉手机,以后不要给她打了。”
知知其实有一百个为什么要问,可是她也会察言观色,她能感觉到爸爸似乎很累很疲惫,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揉着叶崇劭的眉心:“爸爸,你都不笑了,妈妈不在家你又跟以前一样不爱笑了。”
叶崇劭是个强者,他从8岁起就鄙视眼泪鄙视一切软弱,可今时今日,在女儿的小手触及之时,他竟然鼻子一酸喉头一紧,差点落下泪来。
可能是这一年过得太幸福了,幸福的以至于都忘了它的背面从来都是悲伤。
知知终于在他怀里睡安稳了,听着孩子的绵长呼吸,他闭上了眼睛。
想蓝和知知是需要他的,他不能倒下,唯有更加冷静和强韧才能和付西蘅对抗,他一定会让他知道,6年前他赢不了他,6年后同样是手下败将。
天刚蒙蒙亮,忽然院里起来骚动,叶崇劭忙从床上起来,他细心的给知知掩好被子,打开门后大声问:“什么事?”
是李峰,他跌跌撞撞的跑来,虽然想蓝和小安不是从他手里丢失的,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铁铮铮的汉子也是几天没合眼了,此时狼狈不堪,他差点撞在叶崇劭身上,叶崇劭伸手扶住他,皱着眉等他说话。
“先,先生,他们在海港的仓库发现了小安。”
叶崇劭浑身的血液蹭的都顶在脑门儿上,他像给注射了一阵强心剂,抓着李峰的胳膊问:“那想蓝呢?”
李峰颓丧的低下头,“只有小安。”
“走,去看看。”叶崇劭率先走出去,都没有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
海港离着市里开车大约需要俩个小时的路程,叶崇劭到的时候小安已经吃饱饭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但是一脸的惶恐紧张,显然还是没有缓过来。
一群男人出现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李峰,想到没想就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李峰回抱她,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小声安慰:“乖,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虽然急,但是叶崇劭还是很有耐心的等着她,小安在李峰怀抱里得到温暖,这才发现四周的情况,她忙站好了,红着眼睛对叶崇劭说:“叶总,我把想蓝弄丢了。”
叶崇劭喉头一紧,见惯了生死和大风大浪的人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冷石赶紧说:“小安,你把那天的事情再说一遍,一定要仔细,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小安把那天电梯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再醒来就躺在一个仓库里,身边没有想蓝,对方显然也没伤害她,期间给水给饭,只是蒙着眼睛绑着手脚,后来就把她扔在了码头上。
又是一整天,他们联系当地的力量翻遍了整个码头仓库,根本就找不到关于想蓝的一点踪迹。
叶崇劭在海边吹了整整一天海风,双眼红的能滴出血来,此时他站在一块礁石上,看着眼前朦胧成片的海月,伸手,似乎想抓住一缕风。
风一阵紧似一阵,又岂是他能抓住的,银白色的月缓缓爬升,终于落在他头顶下,投下清辉与海水的柔波相映成辉,似乎在嘲笑叶崇劭的自不量力。
他的身后,冷石似一块亘古不变的礁石站的笔直,小安披着李峰的外衣缩在李峰怀里,他们都觉得自己要对想蓝的失踪负责,他们早就做好了接受叶崇劭的责罚,可是什么都没有,叶崇劭责罚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小安和李峰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