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刚扎好的头发又给她弄乱了,她一个劲儿晃着脑袋喊:“不是不是她不是,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已经死了。”
想蓝当年潜水出事后是隔了大半个月才找到的,当时那段时间婉婷以为她死了,本来就有精神抑郁症的她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精神失常,直到女儿最后死而复生回到她身边她才慢慢康复,不过总是间歇性的发病,但像现在这么疯的还是第一次。
想蓝好歹才把手从她的指甲里拔出来,退后几步,她哭着说:“妈妈,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失去了发泄的目标,婉婷挣扎着想爬起来扑上去,可是腿被牢牢地绑住,她只能在床上蠕动几步,她失去了信心一股脑儿把被子枕头等物摔在想蓝身上,边摔边嚎哭:“魔鬼,你是个魔鬼你还给我女儿,把想蓝还给我。”
正闹着,孔武有力的看护来了,她给婉婷扎了一针镇定剂才把人给安定下来,想蓝流着眼泪收拾好一切才陪着爸爸出去。
她仔细的检查着爸爸的手脚,确定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依偎在爸爸怀里,她哭着说:“妈妈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厉害的,她每天都这么闹吗?”
苏文清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也不是每天,隔一段时间就要厉害些,想蓝,答应爸爸,走,回到你的中国去,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过的很好。”
想蓝仰起头,大眼睛被泪水泡着,越发的楚楚可怜:“爸,你觉得我那样能安心吗?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什么你都不告诉我!”
苏文清愁肠百结心里又苦又酸,他用颤抖的手指摸着女儿的头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了解想蓝,不告诉她个理由她是不会这样离开的,可是那些不堪龌龊的事情又怎么能说出口?
随便找了个借口,苏文清就逃避开想蓝,想蓝一个人哭了很久,擦干了眼泪去看了看熟睡的妈妈,这才回到了这个家里属于自己的房间。
坦白说,想蓝对这个家并不熟悉,她过多的记忆还是停留在槟城,从她出事后爸爸的工作也转到了吉隆坡这边,结果举家迁来这里,一直借住在林叔叔家里,她好了后就开始念艺术大学,并不住在家里,一次特别的机会,她被一家公司看中去拍服装广告,从而走上了模特儿这条路,后面生活的轨迹渐渐盖过前面的,好很多以前的事情都很模糊,比如林叔叔说她潜水其实是跟着他学的,想蓝很想不通,她记忆里没有自己爱好潜水的记忆,更没有关于林叔叔的过多记忆,现在,她站在这里,忽然觉得这个家处处透着让她不安的诡异,就连爸爸妈妈也变得异常陌生。
奔波了一天,大家都乏透了,很早就睡下,大半夜的时候忽然一阵吵闹,看护的女人说着马来语在院里一阵嚷,想蓝第一个冲出来,仔细一问,原来她妈妈不见了。
原来,晚上睡觉时候她腿上的绳子是解开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弄开了房门,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苏文清急的浑身抽搐,想蓝顾了这头又顾不了那头,给小安打了电话让她来家照顾父亲,她和看护上街去走。
大半夜一个女孩子上街挺危险的,想蓝此时也顾不上害怕,把附近一条条的街道找了个遍。
她累的虚脱,眼看着天光渐渐亮起来,她靠在一棵柱子上休息,这才想起给林森打电话。
林森倒是很快接起来电话,他一听也是急了,只可惜他现在不在吉隆坡,他让想蓝不要着急马上开车赶回来,想蓝也顾不上客气挂了电话继续找。
想蓝去警局报警,警方说人口失踪超过48小时才能立案,想蓝急的大哭:“48小时对于一个有严重神经病的患者来说可能意味着死亡!”
警察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模样倒是觉得她有病,垂头丧气的离开警察局,想蓝咬咬牙,想着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父亲,忙用力抹抹脸,对着天空呼出一口气。
晨曦微熹,大街上还很安静,偶尔夜归的不良少年顶着宿醉后一张麻木不仁的脸把她当成同类肆意的吹口哨,想蓝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她一步步挪回家去。
身后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想蓝脚步沉重,连回头看的力气都没有。
汽车在她身边停下,一个穿着黑色丝质衬衫的男人走下来,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想蓝吃了一惊,本能的要出手防卫,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不错,知道反击。”
“叶崇劭。”想蓝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站着的男人竟然是他,这一声呼喊有多少惊喜欣慰?
叶崇劭把她拉上车,没等她开口就简短的说:“我已经联系了马来的朋友帮着找,你先回家。”
想蓝没力气说话,只是老实的窝在他怀里,他身上的烟草味道比镇定剂都管用,她焦躁的心渐渐平缓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想蓝问:“小安告诉你的吧,你是怎么过来的?”
叶崇劭的大手在她腰间拍了拍:“直升机。”
想蓝默不作声,不管叶崇劭是好人坏人,也不管他以前对她做了什么甚至以后会做什么,也不管他把她当做谁,就凭这次放下一切坐着直升机飘扬过海来帮她,苏想蓝也感激他一辈子。
看着她使劲儿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强撑,叶崇劭心疼极了,他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腿上,沉声说:“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放心,万事有我。”
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