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佛过娇嫩脆嫩的芦苇,乌泱泱的一片,空中四处漂浮着芦苇叶子的清香,致远吩咐着人整理妈妈曾经住过的小阁楼,我抱着小燕儿。观赏着江山的芦苇,仿若又回到了小时候。
记忆里,七岁之前。妈妈与我都未离开过这座湖面的小孤岛,方圆不过是五十米,原本是给过路的船只歇脚的地方,上面有座小屋,会有人准备些食物与淡水卖给过路的人。
后来湖泊流路通畅了,此处也就荒废了,后来四周长满了芦苇,除了一条小道可通小船游过,其余的水域基本都堵上了。
妈妈就在这里过着“金屋藏娇”的日子,她在这里种植花朵、农作物,自给自足。加上萧老爷时常会过来探望我们,会送来一些食物与衣裳,我感觉在这里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懵懂无知,天真纯洁,还有我温婉和善的妈妈陪伴着我,妈妈死后我一直都没有回来过,一则我太小。没人带我来,我也回不来,二则,我也不想来,因为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抛下我?
让我一个人活在萧家?受尽了凌辱?
本来我们是打算去萧家古宅度假的,但是随着商圈的发展。淮江的旅游业越发的旺盛起来,游客太多,从早到晚都很喧闹,许多居民也搬迁出去,到处都是商业气息。没有了当年的古香古色与古镇韵味,倒觉得没意思,突然心血来潮想来这里看看?
没想到那房子还在,除了破旧脏污了,里面的陈设都是如旧的,时隔多年,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
致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我道:“我看过了,房子还是好的,住人没问题,不过,真的要住这里吗?这里没有电?”
他从我的手中接过了小燕儿,一个劲儿感叹不可思议,说妈妈得多么的超凡脱俗,才能够在这里住上七年?说难怪我的性格如此独立,身边的朋友也少得可怜,原来是从小就这么独养的。
我说,我们母女相互作伴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我还说,我现在有孩子们,有没有你,我都能够过,他吃醋了,说要把小燕儿扔掉,把她吓得嘴巴都瘪了,抬起肉嘟嘟的小手儿就抓她爸爸的脸。
疼得致远哇哇叫,说他害怕了,小燕儿这小胳膊小腿的,他害怕一用力给碾碎了,他怪我说,这胎应该是个儿子才好。
两儿两女两个好字,现在一个儿子三个女儿,有点不平衡,让我再给他生两个儿子,最好是双胞胎,让儿女们数量相等。
我打他说我可不生了,孩子都是来讨债的,我上辈子是多坏啊!他抱着小燕儿躲着我的打,小燕儿被他竖抱在怀里,太过渺小了,她紧紧地抱着致远的脖子,咯咯咯地笑着叫妈妈。
致远觉得她更加喜欢我,所以吃醋地说:“这个小丫头……”。
正闹着,收拾房间的人过来禀告道:“林董、夫人,我们在发现了这个,好像是个稀罕物耶。”他递过来一个紫檀木的古老盒子,一眼瞧去有点像古董。
我本来都忘记了,此时看见它,似乎也勾起我童年的记忆,我多次看见妈妈使用过这个盒子,而且就让在我们的床头柜里,每次看里面的东西,她都是一副很享受很幸福的模样。
致远对古董略有考究,道:“哇,天哪,这可是上千年的紫檀木啊!世间少有的……”。
他说,你妈妈一定出生富贵之家,转而一想道:“哦,我真是傻,清扬简直富可敌国,你妈妈自然是富贵之家?幸好,你不是在云家长大,不然我都娶不到你了。”
小燕儿玩了一伙儿就睡着了,我让保姆将她先抱回萧家古宅里,打算与致远在这里过夜,黄昏之际,金黄的夕阳倾洒在大片的芦苇之上,黄金灿灿的,我靠着致远的肩膀上,坐在江边,一份一份地拆开了那些信……。
我给女儿取名为“云”,我知道云氏是你的信仰,是你守护一生的家业。
云儿开始牙牙学语了,第一声叫的是爸爸,你能够听见吗?
记得我小时,你最爱给我穿花裙子,云儿穿上也美极了,像个小仙女。
信里记录着我成长的只言片语,或是欢笑或者哭闹,点点与滴滴,好似另一个人就坐在她的对面,与之交谈。 [
包括我幼年时,问起她的家、问我是否有外公外婆之类的话语,她在信中说,提起这个便憎恨自己的无能,只能为那个增添烦恼,而不能为他解忧之类自怨自艾的话。
然而更多还是她对那个人的思念,致远感叹道:“我以为我对你的爱已经是天下最深的爱,看到这个,我才晓得女人的爱能广阔到什么程度,云儿,我不奢求你学你妈妈十分,你就拿出这一分来对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我白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样想过你?”
“想过?与我分开的日子,你这样想过我?”
他不信,我赌气道:“是啊,想你死掉。”
他知我玩笑,也不与计较,继续扯开信,道:“这墨水真好,三十余年了,竟然还没有褪色?这信纸也好,还有清香。”
“这不是墨水,是我妈妈的血,小时候不懂她为何手指总是会割破,现在才知道,她用血来写信的,如此方可经久不衰,这信纸都是我妈妈亲自用芦苇做成的……”。
小时候,我见她用芦苇做纸张,麻烦、繁琐,她却做得很认真,萧老爷问过她说,要好的纸张买来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的麻烦?她说:“自己做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