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南昭已经意识到,如果他想要化神,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他急迫的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他杀死师父得到的魔殿。
南昭自认是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也承认自己是个十分看重权力地位的修士。这在修士中并不常见,但他恰恰如此。
当发现谢蓝衣越发的不想将魔殿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他近乎癫狂。他不明白,自己的优秀足可以胜任魔君,可师父为何要放弃自己!可直到他进阶元婴大圆满,一把年纪的他才总算明白师父当年为何要那样做。
一个不懂得体恤只一心向上爬的人,往往会摔的很惨,而谢蓝衣不想让南昭在摔下去的时候连同魔殿一起。
所以南昭看淡了权势,原本的抱负在这些年一点点的消逝。可也正因如此,他迷失了,故而寻不到化神之路。
南昭知道,如此下去他就算到了坐化的年纪也不会化神,可他不甘,想要再拼一把。于是将主意打到了谢蓝衣的墓室上,他知道谢蓝衣早年得到一块石碑,那石碑蕴含天道,谢蓝衣死前定然将石碑带进了墓室之中。可钥匙,却是她唯一的女儿。
当年南昭没有杀死谢蓝衣的女儿,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如何做的决定。可当真的怀抱着宁筠的时候,南昭终于意识到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将宁筠送到俗世,让她作为一名普通人健健康康活着,终老,算得上是件好事。
可命运之轮从不停歇,一切似都已注定。当宁筠踏入青云观开始,她便走上了不归路。
南昭往日并不需要修炼,故而他总是化作各类人潜伏在宁筠的身边,看着宁筠一点点长大。这种心情南昭不知是什么,但看着宁筠,他总是觉得十分安宁。他会忘了自己是如何在谢蓝衣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下一点点的任由红印撕裂她的经脉。会忘了自己是魔君,甚至会忘了自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修士。
就那样一点点的看着宁筠成长起来,没有麻烦制造麻烦让她更进一步。
就这样,南昭近乎放空了心的培养起宁筠来。直至魔殿内部出现动荡,也就是宁筠进入永安城之时。
无奈,他只好用计将宁筠改造成魔修,再找来古尘带她去昆仑。
如此,事情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回到魔殿。他继续做他的魔君,可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红印和高寒两位护法。他厌倦这里,想要离开,可要离开,就需要感悟天道。
天道在何处?最近的,最垂手可得的,便是谢蓝衣的墓室。
南昭不关心魔殿如何,可他却下意识的不想宁筠就那样陨落。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若是宁筠死了。他似乎就再也没有机会化神了。
到了南昭这种修为,模糊的预知吉凶并不算难。所以他犹豫了,这一犹豫,就是几十年。
可红印说的没错,他这些年为的是什么,就是那块石碑。恐怕整个骋望界就这样一块石碑,他如何能放过!
深深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眼,南昭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不论如何,他都要得到那块石碑!
*
“玄灵。我打不过你,可你也不能把我怎样,这样打有什么意思!”宁筠一边抵挡玄灵的攻击,一边道。
玄灵一笑。“谁说没意思,好久没打架了,老娘手痒痒不行啊!”
“你妹……”宁筠嘟囔了一句,继续抵挡。
这倒是逗笑了玄灵,她终于停手,“哟。没想到大人还会爆粗口。”
宁筠翻了个白眼,一点耐心也没有的说:“我要跟你谈谈,行不行给句话!”
玄灵拨了拨自己的卷发,一双狐狸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宁筠,“我也没说不行啊,进来吧。”
这人是不是有病!
在心里暗骂一句,宁筠整理了一下衣装进了她的殿宇。
玄灵的殿宇收拾的十分贴近大自然,当然,不是说里面都是些漂亮的花花草草,而是都被奇怪的藤蔓包裹,座椅板凳全部都是藤条。
这样的风格让宁筠小小的诧异了一下,而后才算坐下。
“说吧,大人找我干什么。”玄灵现在觉得新来的这个小姑娘有些意思,便主动问道。
宁筠打出一个隔音结界,“听说玄灵长老不喜红印护法,我能问个为什么吗?”
玄灵笑得饶有深意,“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宁筠也不隐瞒,“我在调查他。”
玄灵挑挑眉,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随后那波涛汹涌出现在宁筠的面前,玄灵近乎面贴面的看着宁筠,“大人难道是要效仿当年的君上?”
宁筠也不是个容易害羞的,看着玄灵狐媚的双眼,“效仿他?我可没那闲心,只是要做些其他的事而已。”
玄灵轻声一笑,坐回藤椅上,阴阳怪气道:“如今君上不过六百余岁,若不化神,距离坐化至少也要七八百年。你如今不过一百多岁,如何能等那么久?”
“我对魔君之位不感兴趣,什么时候当魔君,在我看来都是无所谓的事。”宁筠实话实说,“我就是想知道,红印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魔殿中明明身份地位如此之高,但在长老中却并不得意?”
“他?”玄灵眼中露出一丝鄙夷,“当年红印为了成为护法不惜勾结妖修,若不是君上,噢,我是说谢蓝衣发现的早,就轮不到南昭动心思了。之后他就被关进了内殿,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最后是南昭下令,红印动手,将谢蓝衣打成重伤的。”
魔殿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