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基是缓和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几十年前的老伙伴出现在自己眼前,感慨良多就不说了,更多的是无以复加的喜悦和‘激’动,毕竟再坚强的人他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更不能遏制住感情的萌芽和成长。
“小军?你怎地跑来了?”
扶起高明军,陆鸿基脸上明显亢奋的笑容灿烂,望着同样也老了的兄弟,不禁感叹时间如白马过隙,匆匆一晃神便眨眼不见。 ”
有了几分钟时间的缓冲,高明军终于能勉强稳住心神,不让情绪太过‘激’动化,他紧紧握住当年保他一家平安的大哥干枯的手,哭笑道:“大哥,你看上去老了”。
陆鸿基哈哈大笑,牵着他手边往里屋走边道:“都有三十多年没见了吧?你说我能不老吗?你不也老了”。
高明军一愣,接着才恍然过来,不禁苦笑道:“是啊,小陆都四十岁了,咱们也都该老了”。
陆‘蒙’临不由其他,把他摁在软绵绵牛皮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一杯茶,才神秘兮兮凑到他跟前,笑道:“你等等,我去给你领个人来,保证你还得开心”。
高明军还陷在‘激’动中无法自拔,以前就以救了他命的陆鸿基马首是瞻,此时当然还是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凭添出了一份缠绕在‘胸’口几十年的思念被解脱的别样情绪,就如一个躲在大山里的男人,在三十年后重回到外边的‘花’‘花’世界见到家人。
“哼,小军子,这些年躲哪去打响钱了?”
陆家小楼内陆鸿基对人以谦和出名,在旁人不知的逆天手段下他是整个陆镇鲜少写得一手好字的先生,加上陆宋如今的人的名树的影,他便一直备受崇敬,喜欢用这副惹人生厌居高临下说话的自然是陆‘蒙’临的小爷爷。
高明军霍然抬头,嘴‘唇’一阵哆嗦,蹒跚站了起身,本来身高就不具备优势的他越发佝偻起来,他轻轻走至小爷身旁握住他的胳膊,颤声道:“三哥,三哥……”。
小爷爷显然不吃他这掏,冷哼一声:“那年消失了就不见了人影,这一走就是三十余年头,我和大哥还以为你已经下去了”。
高明军抹把老脸,手心尽是眼泪,走在人生迟暮路上的一个老人边哭边笑道:“这些年运气好,响钱打了几叠,就等两位哥哥跟我一起回去享福,否则我这下了地狱也不得闭眼”。
小爷爷憋过头坐到椅子上,嗤笑一声不在吭声。
高明军顿时手足无措,想多解释又不敢,当年三哥可就是整个马场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把人送‘床’上躺个半个月一个月的,他现在这把老骨头了,不敢像以前那样冒风险欠揍,另外也的确就像小爷爷所说的,他心怀愧疚。
陆鸿基看着两人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陡峭山坡上两个大好年轻人的一唱一喝,一打一挨,他除了孙子陆‘蒙’临出息的时候,今天就数他几十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一高兴就想喝酒,想喝酒就想到酒窖里藏下了二十余年的自制白干烧刀子,这光景也该拿出来了,他伸出手指指小爷爷,转而朝高明军笑道:“小军啊,你先和靖康聊一会,他这人执拗,得多哄哄,我去抄几蝶咱们以前在黄土缝里常时的小抄,晚上咱老哥三喝一杯,窖子里还有60度的烧刀子,你来了,大哥还跟以前一样,管饱”。
高明军吆道:“诶,好类,大哥你可慢点”
似乎是某种已经习惯的文明,陆鸿基袖子一卷,也喝道:“好类”。
吃过饭,三个老兄弟一人搬长凳子坐在院外,小爷爷显然是暂时原谅了高明军三十年的人间蒸发,否则不会与他聊天侃地,还其乐融融。
三个几十年没见的朋友,理当就是回忆逐渐愈来愈远的往昔,就相行走在被殷红日光铺满的海边,回首这一辈子经历的崎岖坎坷。
在聊到某一次东北三省遇着岛~国偷渡过来的几个崽子的时候,小爷眉宇皱起,望着高明军嘲讽道:“当年杀个畜生都发颤,没出息的东西”。
面句到老都不肯平和一点的三哥,高明军只能尴尬苦张脸。
陆鸿基瞪一眼小爷爷,不满道:“那是小军第一次杀人”。
小爷咧开嘴轻笑一声,这些年来除了曾经年轻时‘抽’过一年两旱烟,如今满大街的带过滤嘴的香烟他是一根都没‘抽’过,所以难得一见有一嘴洁白牙齿,犹如电视里广告那般的白,他淡淡道:“那是~日~本崽子,不是人”。
陆鸿基也对这位一辈子改不掉臭脾气的三弟没法子,‘揉’‘揉’额头转过头朝高明军疑‘惑’道:“军子,这么些年没见,你怎地知道我住这里?以前我也没跟你说过我老家在哪”。
高明军抬起头,脸上笑容开始‘荡’漾,他答非所问道:“长的和您年轻时真像”。
小爷爷疑‘惑’转过脸,一头雾水。
陆鸿基曾策划过无数次劫富家钱财的土匪头子,脑袋何等好用,听他这么说就心头一震,讶异道:“见着犬儿了?”。
高明军愣了下,知道他是误会了,呵呵解释道:“不是小宋,以前我也没想到过小宋是大哥您儿子,只感觉这人跟你年轻是一样的对事对人肆无忌惮,还能有你五分能耐,照理说同样姓宋应该有蹊跷,可这次真不是他”。
小爷爷见他停了,皱眉不悦道:“有屁放干净,别说一半留一半,惹人厌”。
一旁陆鸿基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是‘蒙’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