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娘娘,国舅爷奉旨进宫了。”
郑思菁猛地惊醒,看看窗外梅花,依旧陷于往梦中。
那一年,东越新皇登基,南宫醉墨成了东越最小的离王,因为年幼,所以,既使父皇驾崩,母后殉葬,他也没有出宫建府,而是留在了东越皇宫中。
那一年,十岁的南宫邺被封为太子,她的父母循循善诱,告诉她,多跟太子殿下玩,不要跟离王一起混,先帝驾崩,他不会再是最受宠的皇子,而只是一个拥有皇族嗣号的小王爷而已。
那一年,她和南宫醉墨六岁。
寝外,又传来敲门声,郑思菁掀开毛毯,缓缓趿上鞋,步出寝外。
穿过外寝,来到外殿中,兄长郑少室见了,起身见礼,“皇后,身体可好。”
郑少室掌管应城禁军,这也是郑家如今最后的实力。
南宫醉墨当年依靠郑家的大支力持,谋朝篡位后,即刻将郑将捧上高位,甚至皇子一出生,就立为太子,将郑氏一门举上了巅峰之位,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南宫邺的母后,独孤皇后一族。
当年的她,对家族气势节节攀升感到不安,可南宫醉墨却告诉她,南宫邺之所以失了江山,就是因为先皇太过忌惮独孤皇后一族,连年打压,致南宫邺登基后,已无可靠之人可用。
这江山,方被他所篡。
而他,能得天下,与郑氏一门鼎力相助有关,如今,太子年幼,他又如何会走先皇的老路,斩断太子将来的臂膀。
所以,郑氏一门荣耀,是太子的仰仗。
那一番话,听得她心花怒放,对南宫醉墨再也不曾提防。
到如今,郑家的一个一个优秀的儿子,已为国捐躯,她发现,这是一场温水煮青蛙,等到郑氏猛然幡误时,郑氏一门的年轻一辈男子只剩下了郑少室。
相反,连氏一族在十年间,突然掘起,连贤妃,虽然妃位比她低了两级,且无子嗣,但在后宫之中,大半数的妃嫔投靠了她。
在东越,除了帝王的恩宠,强大的母族才是真正的依靠。
至于子嗣,如果拥有强大的助力,甚至可以夺她人之子。
“还不是老样子。”郑思菁支开宫人,亲自给兄长斟,皇上出宫,此事,你应有所闻吧!”
“大抵知道!”他是应城禁军统领,茉雨离擅自出宫,被西凌暗卫所劫,南宫醉墨在半个时辰内调集五千死士南下,寻找茉夫人,这样的动静,想让人不知道都不可能。
“五哥,小妹想,趁此……。”郑思菁话尚未出口,郑少室的已然截口道:“小妹,这话别说出口,更不能做,否则,郑氏一门荣耀事小,灭族事大。”
郑少室太了解这个好强的妹妹,且,在皇帝仓促离宫时,整个禁卫军忙得底朝天之际,皇后却召他入宫,只要稍有心眼的人,都会往深处猜。
只怕他这一出宫,就有眼线跟上,盯着他一举一动,趁机把郑家最后的希望也灭掉。
“怎么可能,太子是他唯一的儿子,我就不信,大臣还敢另立太子?”郑思菁不以为然,脸色阴沉得快榨出霜来,声音哽在喉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这世上,能杀得了南宫醉墨的,只有西凌皇帝。”
在谢雨离恳求她的当晚,这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就在她脑中渐渐形成。
她与皇上早已形同陌路多年,她之所以能坐稳后位,凭的是她给南宫醉墨诞下一子一女。
而连氏家族这些年的异军突起,让她深感不安,万一连贤妃有子,那她这后位,就难保,太子……恐怕连命都危险,更别提郑氏一门。
她助谢雨离逃离皇宫,她算准了,南宫醉墨必不死不休追踪而去,如果他冒险闯进西凌,且,不幸死在西凌,那太子就能马上名正言顺地登基。
郑少室眉头深锁,凝了半响,对郑思菁的想法并不赞成,试着规劝着妹妹,“先不论你的想法能否事成,就算事成,太子成功登基又能如何?南宫邺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郑家,如今有多少的能耐,小妹想必也清楚,能不能帮着太子守住江山,能不能压制住连氏一族,这不是未可知之数,而是,五哥明确告诉你,郑家不是连氏家族的对手,如果没了皇上,连氏家族甚至可能改朝换代。”
郑思菁蓦然一惊,眼敛急跳,她考虑了诸多的可能,赌的就是连贤妃无子,太子是南宫醉墨唯一的儿子。
且,这些年,经过南宫醉墨的打压后,南宫皇族旁支已嫡系血脉,既使连氏一族想立旁支的南宫皇族为帝,也无人可挑,离皇家血脉太远的,则名不正言不顺。
只要她肯屈就,与连贤妃并肩东西两宫,共同铺助太子,不愁,将来等太子羽翼一丰,将连城家族连根拨起。
这是她思了几夜的想法。
郑思菁颤着手,给自已倒了杯玫瑰露,大口大口地饮着。
郑少室也不出声,外殿中,静宓无声,偶有窗外掠风,也驱不散空气中紧绷的气息。
“大哥,这一回,若是谢雨离死在外面,只怕皇上……。不会饶了我。”她暗中帮谢雨离离宫,南宫醉墨现在无暇找她算帐,等他一回宫,恐怕第一个下的圣旨,就会是废后。
“小妹,这一点,你勿担心,你在后位,连贤妃也就只能是个妃,皇上不会轻易废你,否则,连家就会出一个皇后。何况,你有太子,皇上这时候动你,岂不是让后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