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梁王最疼的女儿,不会有事的。”
“你就不能与我说真话么?万一被看上了,你往后就再也看不到我,我不想入宫,我也不想嫁任何人……我……”她羞涩地垂下眼帘,眼里含着泪雾,又急又紧张地道:“我知道古哥哥是在乎我的,否则那日惊马,你不会那么快赶来救我。”
古傲整个人都石化了,风中凌乱,他是一介孤儿,无论是身份地位,远不能与高高在上的郡主比,何况郡主这样的好,怎么能瞧得上他,可郡主说喜欢他。虽然没挑明,可他就是知道,那话里的意思是喜欢。
“小时候,在城北遇到你被打,你宁可挨打也不做偷儿,我就觉得你很不同。这几年,我们常在一住玩,你虽是后来学的琴棋书画,却比我最聪明的三哥还学得好。
古傲好生纠结,原想远离,可还是不由自己走近。“雪郡主不必担心,属下一定会替郡主解忧。”
“那你知道如何解忧?”
古傲扬起头,想了片刻,“偷出画影,换一幅丑女进去。”
“不是,你拿支笔,在画上这处点一个黑点。”
古傲怔住,“这是……”
“克夫痣。我听人说,太后善面相,太后乃大周董天师之女,董天师最善占卜算命,她定是会的。”
古傲觉得这主意不错,旁的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加一个黑点就行。
然而,事实并非像姜雪想的那般。
新帝在众多的美人像里,只一眼就相中姜雪。
太后直说生有克夫痣不成。
“不就是颗痣,着太医院取掉便是,朕素闻梁王之女才貌双全,心地善良……”
太后支吾着“可……”也没觉这画影有何特别,美人像不都是这样的,可他倒好就单单选中姜雪。
不久后,新帝要纳姜雪为贵妃的事就传开了,而姜家要择日送女入宫。
姜雪寻到父母屋里,梁王妃早已哭成泪人。
“你不是说选不中雪儿么?怎就选中雪儿了?雪儿自小体弱,心地又善良,这入了宫,还不得被人拆骨吃了。我就说不要把她的画像呈上去,可你不听,这倒好了,竟选中了雪儿……”
姜雪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重要的是如何设法逃走,可现在便逃,必会累及父母家人。
她欠了欠身,道:“父王、母亲,既是皇上旨意,再难更改,女儿愿意入宫,只是女儿有个心愿,我入宫之时,可不可以让三哥护送我去朝歌。”
梁王妃愣了,突地哭得更凶了,“雪儿,你怎能入宫?你性子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你……呜呜……”想多说些,可又如何告诉女儿,因女儿体弱,她一直护着,不让她接受外头的风雨,现在一朝入宫,让她如何舍得,那些贵女,是一早就好生培养,玩手段,耍心计,样样精通,她这纯洁可人的女儿入宫,怕是送狼入虎口。
但,无论梁王妃如何苦恼,入宫的日子还是定下来了。
新帝原是立姜雪为后,可太后听说姜雪体弱多病未允,从娘家择了一个侄女入宫为后,又另择了三位贵女为妃,姜雪却被封了贵妃,也算是给梁王府的荣耀。
从梁地到朝歌,有三千里之遥,需要坐车行上半年,而礼部会遣人至秦州接人。
这,也是姜雪准备从秦州逃走的原因。
若她在秦州失踪,就不会连累家人。
出发两月后,她反复谋划了逃走计划,只借着机会与古傲说过一回,其他人,便是她的心腹丫头也没吐露一个字。
“你的任务是先一步入秦州官道查看地形,回来后,将那里的地形说与我听,我们选好逃跑路线。我身上有些贵重首饰,交予你变换成银钱,你不必将银钱带在身上,而是带少许在身,其余的择一地方掩藏起来,待事态平静之后再行取回。”
姜雪不想入宫,还说让她入宫,她还不如病死好了。
说得古傲心里酸溜溜的,看着美人半是撒娇半是伤心,就跟捅了他几刀一样。他想:他是真的很喜欢姜雪,既然姜雪要与他私奔,还步步都想好了,他就听她的,只是他是男子,文武兼备,又跟着三公子学习了兵法棋艺,自是要用到的,这察看地形,从何时逃走,都是他来挑,而且得挑好,这样计划才能成功。
古傲抵达秦州境内,便进行了仔细的察看,筛选,最后挑了三处地方回禀给姜雪。
两个人得空便商议了逃跑路线。
进入秦州,朝廷派来的礼官、侍卫负责押送,而姜善则成了送亲队伍,照着规矩,要先派一队人马入朝歌驿馆安顿。姜雪故意说了一堆的藉口,指了姜善先入朝歌,姜善又征求了礼官意见,便策马先行安排。
夜里,古傲用药香迷倒迎亲队伍。
姜雪弃了繁复的衣袍,扮成山村女子跟着古傲逃走。
可事情远没有他们想的那般简单,被巡逻的人发现,派了数百人来追,追到后面,竟张帖了皇榜,说古傲挟持了未来贵妃。
一路逃亡,姜雪养在深闺,原就体弱,逃了半月就有些抗不住,却宁死也不愿回去,古傲无奈,只得背着她继续往北方山林的深处逃去。
数月的风餐露宿,再加奔逃之苦,姜雪到底是病倒了。
古傲将她安顿在山洞里,便到外头挖野参、采草药,恐被人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