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祯仿佛猜到他会发此一问,她神色无比认真道:“从这个故事中我总结出一点,就是跟皇帝相爱,是世间最可怕的悲剧!”
卓彧瞳孔骤然一缩,仿佛被人踩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禁忌一般,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
季如祯并没把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放在眼里,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你想想啊,皇上乃万民之主,婚姻大事往往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我不能说书中那位皇帝不爱他民间的妻子,可就算他再怎么爱,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江山。而且我觉得那位皇帝当初并没有逼着他心爱的女人随他一起进宫,是一种真爱的表现。深宫大院,充满了阴谋与危险,那民间姑娘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人,一旦被带进宫,就等于是入了龙潭虎穴,运气差的话,她可能一进宫就被皇帝身边的那些女人给活活害死。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会在深宫之中学会权谋、学会算计、学会勾心斗角。这样一来,就算她完好无缺的活下去,在那个可怕的大染缸中,也被洗了髓,换了魂,再不是那个皇帝曾经深深爱着的善良小女人了。彧哥……”
季如祯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面无表情的卓彧,“所以你说,被皇帝喜欢,或是喜欢上皇帝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世间最凄惨、最倒霉、最不幸、最可怜的一个人?瞬”
卓彧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一下,在她殷切的目光中,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虽然你讲的这个故事听起来确实给人留下了不小的遗憾,不过凡事并不是绝对,你不能因为一个无聊透顶的故事,而否定历朝以来所有的皇帝。难道在你看来,身为帝王者,就不该拥有得到他心爱女人的权利么?”
季如祯忍不住反唇相讥,“皇帝当然有得到他心爱女人的权利,但他有没有想过,这个女人被他所拥有的时候,他心里或许会生出一种终于霸占到对方的满足感,可那个被他霸占的女人呢?为了满足皇帝的私欲,就要留在宫廷那个复杂的小世界中跟皇帝身边其它的那些女人斗智斗勇吗?如果对方刚好是个聪明的姑娘也就算了,万一那皇帝爱上的是一朵没心机的小白花呢?他岂不是间接成为害死自己心爱女人的刽子手?”
卓彧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将皇宫那种地方想得太可怕了?”
季如祯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就事论事,而且皇宫那种地方可不可怕,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平阳城里一个要啥没啥的小老百姓,皇宫那种地方,也只能借着书中的描述脑补一下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彧哥,假如你是书中的那个皇帝,你会怎么做?是逼迫自己心爱的女人陪你回宫?还是为了保护住心中所爱的那份天真和善良,放她自由?鱿”
这丫头真是无时无刻都将算计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看来她之所以会煞费苦心编出这么一个可笑又无聊的故事,应该是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
面对她期待的眼神,卓彧淡淡开口,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因为我并不是那个皇帝,所以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觉得回不回答,根本就没有必要。”
这个答案似乎也在季如祯的预料之中。
不过他不肯给她答案,不代表她不会说出自己心底的答案。
“彧哥,如果我是书中那个姑娘,我做出的选择,会跟她一模一样。”
说完,她从卓彧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怒意,虽然那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季如祯并没有因此而生出半分恐惧。
她做人是很有原则的,就算内心深处对这个拥有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已经生出了爱的情愫,但爱情这种东西在她看来太过虚无飘渺,她绝对不会为了那所谓的爱情,而心甘情愿跨进他精心编织出来的情网。
这张网看似充满了爱和柔情,一旦踏入,将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跟皇帝谈恋爱,绝对是天底下所有女人的悲剧。
上一次的她已经活得够悲剧了,老天爷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是让她创造奇迹、改变自我的,而不是被眼前这个男人拉进充满权谋和陷害的深宫,跟那些佳丽美女们争风吃醋的。
卓彧会不会将爱情视为他生命中的全部她或许管不到,她只知道,在她心里,爱情这种东西,绝对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追求。
至于昨天发生在两人身上的那场甜蜜的情事,季如祯很是大度地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连皇帝都被她睡过了,此生此世,她也了无遗憾了。
卓彧从来都没这么憋屈过,因为一个离奇可笑的悲剧故事,让他原本的好心情瞬间化为乌有。
不得不说,季如祯这个死丫头的确是有点本事,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将他击得溃不成军,甚至就连反击的话语都被她找尽借口堵得哑口无言。
讲完故事气完他,她倒是心安理得地嚷嚷着自己乏了困了,拍拍屁股抬腿走人了。
可是他呢?
翻来覆去回想着她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直到她亲口对他说,如果她是书中那个女人,她的选择会
跟对方一模一样。
那一刻,他仿佛听到她在说:“卓彧,我们之间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是一场真爱,但在这场爱情里,你我之间的关系,仅仅是我爱你,而你也爱我罢了。除此之外,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想让我因为爱情这种愚蠢的借口而赔上自己的一生,你还是做梦比实较际一些。”
这个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