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下,传来白衣公子的一声轻笑,他似乎并不畏惧对方的气势,言语间带着几分调皮道:“对啊,我是有一块双龙令,你想要吗?”
皇甫爵也不跟他废话,面无表情地丢给对方三个字,“拿出来!褴”
白衣公子嗤笑了一声:“你这个人可真是霸道,先是让人强行摘掉我头上的斗笠,现在又想抢我的双龙令,你知道那令牌背后代表着怎样的意义吗?全天下只有一块,代表着如朕亲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随便拿给你看?”
说着说着,那白衣公子突然用无比吃惊的语气“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们像跟屁虫一样对本公子穷追猛打,是不是想从本公子手里夺走那块双龙令。我就说嘛,我才刚到京城两天而已,还没来得及惹事生非呢,就把你们这群来历不明的家伙给招了来。想必是看中了我手里的双龙令,想强取豪夺,据为己有啊?”
龙大厉喝了一声:“住嘴,不得放肆!”
白衣公子哼道:“凭什么你让我住嘴我就住嘴,我就偏不住嘴,你们还能拿我怎么样?哼!被我说中了吧,看你们一个个穿得人模人样,原来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不,我看你们可能连土匪都不如,土匪还知道说一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的口号呢。你们倒好,直接省去那一步,动手就打,开口就要,可真够臭不要脸的!”
一番话骂完,龙大等人已经彻底变了脸色。要不是有主子拦着,这些忠心护主的人恐怕早就扑过去跟那口不择言的白衣公子打起来了。
不过,刚刚人家根本就不屑于跟他们动手,所以龙大忍不住在想,这要是真动起手来,他们这些人恐怕还真不是那白衣公子的对手。
思忖之际,主子终于再次开口发话了,他推开龙大等人的保护,缓步走到对方面前,“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令牌,是从何而来?”
白衣公子吊儿郎当道:“我捡的!鲎”
对方嗤笑一声:“既然是捡的,你怎么知道那块令牌全天下仅有一块,而且背后的意义还代表着如朕亲临?”
“我能说这是我猜的么?”
皇甫爵唇边的笑意渐渐深了起来,只是那深意背后,却隐藏着丝丝邪气,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白衣公子被他笑得有点浑身发冷,双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结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暗器被皇甫爵从指尖弹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打飞对方头上的斗笠。
一张俊美华丽的面孔刹那间曝光于众人眼前,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差点闪瞎龙大等人的眼。
卓彧直钩钩盯着眼前这张看似陌生,似又熟悉的面孔,身体里的血液不受控制的体内纷涌翻腾。
果然是她!
三年的时间,在从前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女脸上留下了几道成熟的痕迹,即使她穿着男装,乍眼一看,确实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但皇甫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他赤红着双眼,狠狠瞪着眼前那面带笑容的……不男不女的混蛋,竭力抑制着心底的激动,咬牙切齿道:“季如祯,你居然没死!”
季如祯这个名字被唤出口的一瞬间,龙大的眼皮子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季如祯?
眼前那个fēng_liú邪肆的俊俏公子,居然会是季如祯?
要不是主子用十分笃定的语气唤出这个名字,龙大还真是没办法一眼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仔细一看,那个眉目如画的俊俏公子,出色的五官与当年鬼灵精怪的季大小姐确实有七分相似。
也难怪龙大一时认不出来,三年前的季如祯,只不过就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就算她再怎么聪明狡猾,也掩饰不去那份属于小孩子的懵懂和天真。
历经了三年的岁月,她成熟了、长大了,面部线条较之从前变得凌厉而又深刻。
大概是因为她的身高较之同龄的女子高出了大半头,穿上男装,束起发髻,戴上玉冠,倒真跟才貌双全的翩翩贵公子毫无两样。
被皇甫爵一语道出身份的白衣公子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她笑眯眯地看着整张脸已经被滔天的愤怒和激动所取代的皇甫爵,一字一道:“卓彧,真是好久不见!”
卓彧!
已经有多久不曾有人在他耳边唤出这个名字?
卓,是皇甫爵母族的姓氏,当年在国师的鼓动下留落平阳城,为了避人耳目,不得不用卓彧这个名字暂代他当时的身份。
他一直以为,这世上敢直呼卓彧这个名字的那个女人,早在三年前已经葬身于平阳河底,没想到三年之后,两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于京城重地。
这一刻,皇甫爵心底浮现出无数个为什么!
她为什么没有死?当年从平阳河里掏出来的那具女尸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三年前她不肯随自己回京居住,非要逃到天涯海角,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既然走了,何故在三年后现身
京城,故意用双龙令牌引他注意……
千百个问题压在胸口,沉甸甸的,竟不知该如何发泄。
他可是天圣王朝身份最尊贵的男人,却被眼前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女人折磨得整整三年夜不成眠。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还爱着她,还是该恨死她。
他明明这么痛苦,她却可以在他面前笑得那般云淡风轻,不管隐藏在她背后的理由和苦衷到底有多珍贵,此时此刻,皇甫爵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