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此时的自己是该冷笑还是该震怒,这个女人,好像无时无刻都能想到办法来激怒他的底线。
三年前被她一招金蝉脱壳耍得团团转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在三年之后可以一家重逢,她居然又厚着脸皮求他恩准她女扮男装入朝为官。
这该死的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男人有男人的使命,女人也有女人的使命,她不能因为自己穿上男装像个男人,就执着的认为她该去履行男人的责任。
冷冷看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一眼,皇甫爵连多余的废话都奉欠一句,“朕不准!”
季如祯似乎早料到自己会等来这么一个答案,她面不改色道:“皇上,咱们相识多年,对我的脾气,您应该有所了解。您肯点头应答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答应,我自然也有应对的方法。只是在这件事上我并不想跟皇上彻底闹僵,所以如今才跪在这里,请求皇上对我的成全……褴”
皇甫爵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朕了?”
季如祯冷笑了一声:“比起手刃仇人的急切,偶尔威胁一下皇上,我觉得并不为过。鲎”
皇甫爵皱眉道:“手刃仇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您怎么糊涂了?当日我跟赖神风解释溪儿病情的由来,不是当着你们的面提过一句,溪儿从出生到现在之所以会忍受病痛的折磨,是因为他胎里带毒,被人所害。而这个害得溪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罪魁祸首,正是越安侯府那位由庶变嫡的二小姐,白瑾月!”
皇甫爵面色一变,豁然起身,将跪在地上的季如祯揪到面前,“把话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如祯眼底闪烁着仇恨的火焰,语气冰冷道:“还记得三年前,徐大海一家买通季朝雨同学一家,在我的红豆汤里下毒那件事么?”
皇甫爵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收买那些凶手想要侮辱你的是徐大海的媳妇,后来她死了,你念在徐大海与他女儿好歹跟你沾亲带故的面子上,并没有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
季如祯哼笑了一声:“皇上,知道我为什么没对徐大海和徐芷荷赶尽杀绝么,因为当初真正躲在背后害我的凶手,就是越安侯府的二小姐,白瑾月。当时的徐家已经彻底没落了,别说买凶杀人,就算保持温饱都成了难题,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觉得徐家真有资本将我置于死地么?虽然这些事现在回忆起来没意思,但我还是要说,当日要不是白瑾月给徐夫人一大笔银子,安排她买凶杀人对我行不轨之举,凭徐家当时的能力,是根本没办法动我一分一毫的古代穿越日常。”
“说白了,徐大海一家就是白瑾月手中的一只出头鸟,要不是徐芷荷偷偷跟踪她娘,无意中发现了白瑾月与她娘交往甚密,恐怕到死那天,我都不会知道真正想置我于死地的,其实就是白瑾月。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正因为那碗有毒的红豆汤,在我的身体里埋下了罪恶的种子,以至于我得知自己怀上溪儿的时候,吃尽了苦头遭尽了罪。皇上……”
季如祯眼里的恨因为过去的那些回忆而加重了几分,“我知道你恨我三年前为了逃开你的视线,想出那么一个阴损毒辣的法子欺瞒于你,我承认这件事我做得的确不太地道。但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想想,你是天圣王朝的当今天子,而我只是平阳城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咱们地位不同,身份不同,立场不同,那时的我,根本没办法全心全意跟你回京,像塞货物一样被你强行塞进后宫里成为你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有无奈,所以当时的我才像驼鸟一样选择了逃避……”
皇甫爵厉声打断她的话,“我不想这些莫须有的理由,我只想知道,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
季如祯苦笑一声:“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何苦冒着死亡的危险,生下你我之间的儿子?”
皇甫爵心尖一颤,是啊,他怎么就将这么一个天大的线索给忽略掉了,如果她心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位置,世上又怎么可能会多出一个叫季凌溪的孩子。
是他错了,一直执着于那些表面看到的东西,却忽略了她为他付出的事实。连孩子都给他生了,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想到这里,他牢牢将她揽进怀里,语带疼惜道:“溪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白瑾月既然敢用那种下三滥的方法差点置你和溪儿于死地,就该承受朕回赠给她的各种报应。祯儿,你想手刃仇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完全不必女扮男装,考取功名非要登上朝堂这么麻烦。想杀白瑾月,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不!”
季如祯从他怀中仰起俏脸,“我要手刃的不仅仅是白瑾月,还有整个越安侯府!”
皇甫爵眉头一皱,面带不解道:“为何?”
季如祯阴狠一笑,“因为从前名震天下的原越安侯白珂玉,就是死在当今越安侯白子善那一大家子的人手中。”
这下,皇甫爵彻底迷惑了。
白珂玉死在谁手里,关她季如祯什么事儿?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些离奇玄幻,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白珂玉肉身虽死,灵魂却附身到了平阳城季家的季如祯身上。皇上,真正的季如祯,早在四年前被徐芷荷推进牡丹湖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眼前的季如祯,肉身里的灵魂,是白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