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用手指在蚕丝绢上轻轻地摸了摸,赞道:“云罗国每三年才能织出十五尺大小见方的上等天蚕丝,的确可以被称之为是世间罕见的至宝。因为产量实在太低,所以被织成成品之后,颜色方面也从来没有重复过。而据我所知,云罗国的天蚕丝现如今传进我天圣王朝的,统共就只有三批,第一批是白色,得者是四年前便香消玉殒的白珂玉白小侯。第二批是明黄者,得者乃我朝当今万岁爷。至于这第三批,便是我手中的这块天蓝色。如果我没记错,这块天蓝色的蚕丝,大概在一个月前,曾在鹤仙楼的拍卖大会上出现,卖家喊出来的底价是一千五两白银,最终这块丝料,被孙大人您的儿子孙公子,以三千四百两白银拿到手。在场的诸位都是咱们京城中响当当的人物,对于不久前孙公子邀我去孙府参加赏花宴,后来因为我跟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导致他在人前尿了裤子出了大丑的事情,想来众人都会略有耳闻。以我跟孙公子之间交恶的情形来看,孙公子肯定不会将他用三千多两银子买来的这块金贵蚕丝赠送于我。那么……”
说到这里,季如祯犀利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我也很想让孙大人,或是孙公子本人解释一下,这块从云罗国运来我天圣王朝的极品天蚕丝的余料,为何会写满小抄,装进特殊制成的中空毛笔内,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季如祯这条理清晰的一番话,无疑给在场正处于迷惑中的众人,解了大惑。
就像季如祯所说的那般,季三少与孙公子之间交恶的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峻。
如果那块写满小抄的蚕丝真的是孙公子当日在鹤仙楼花三千多两银子买到手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块小抄的真正主人,是孙家宝。
孙家宝与季维祯的考舍仅有一墙之隔,想要借用一支笔来陷害对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监考官们都不是蠢包,经季如祯这么一提点,瞬间便理清了这其中的原由,与此同时,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向孙家宝,试图从对方的脸上,寻找到几分珠丝马迹。
孙家宝万没想到,一块小小的蚕丝,竟然将他给出卖得这么彻底鲫。
他不否认那支笔确实是他趁着监考官过来,而故意丢到季如祯面前的。因为笔内的小抄原是他准备留给自己用的,结果一大早便在考场外被季维祯给挤兑得无言以对,心下愤恨之时,他灵机一动,决定利用那块写满四书五经的小草,给季维祯狠狠下一个绊子。
没想到势在必得之际,对方居然一眼认出写小抄的蚕丝,竟然是当初自己在鹤仙楼花三千多两银子买到手的云罗国至宝。这一刻,孙家宝无比懊恼。当初之所以用那块蚕丝余料做了这个小抄,就是因为云罗国每三年才织出来十几尺的蚕丝,又薄又轻,非常适合在上面写小抄。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突破口,竟然被季维祯这只狐狸给逮了个正着,这让之前还志得意满的孙家宝,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落秧的茄子,脸色可谓是难看透顶。
不但孙家宝面色难看,一直对季如祯咄咄逼人的孙道成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转机。
季如祯可不管孙道成和他儿子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她神色倨傲地看着众人,字句铿锵道:“不知孙公子,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言下之意,如果你解释不出来,那么今日的作弊之人便是你而不是我。可是,你又能给我一个什么解释呢?云罗国的这块极品蚕丝,世间确实是非常少见,而且以你孙家宝和我季维祯交恶的关系来看,自然不可能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当礼物。
那么真相便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写满小抄的蚕丝,真正的主人不是我季如祯,而是你孙家宝。
见孙家宝迟迟不肯开口,季如祯转而又对孙道成道:“孙大人,您说,咱们用不用进宫去皇上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别人这样说,孙道成或许不会放在心里,季维祯胆敢在这个时候提到皇上,孙道成听得可是十分的肝颤。
因为这位季三公子,当日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皇上一命,所以如果他想进宫去找皇上理论,皇上还真不会将他给拒之门外。
可是,一旦进了宫,引起的后果可就是非常严重了。
身为监考官的他,却纵容自己的儿子利用小抄来污蔑皇上的救命恩人,仅是这一项罪名,就够孙道成喝一壶了。
想到这里,他狠狠瞪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心中暗恨,今天这件事,如果他不能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这个翰林院大学士,估计也是当到头了。
“啪”地一声,孙道成甩手给了孙家宝一记清脆的耳光,痛声骂道:“畜牲,居然敢将这种下作的东西带进考场,来人,还不将这作弊的混帐东西带下去。”
在官场当官多年的孙道成此时的脑袋可以说是非常清醒,如果他执意偏袒自己的儿子,没准儿他翰林院大学士的官职便会有所不保。
为了自己的仕途,眼下只能牺牲儿子,只要保住官位,日后再
想翻身便不是难事,一旦官都丢了,再谈报仇,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权衡一番利弊之后,孙道成果断做出了选择,至于这个害得自己儿子被逐出考场的季维祯,来日方长,他不怕找不到机会对其加以报复。
当众挨了一巴掌的孙家宝刚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便遭到他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