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祯好言好语道:“这位小哥,我知道你只是执行你们家少爷的命令,过来向我们传递一下消息而已,但凡事都有一个通融,你看,我弟弟还是个小孩子,许多事情他都不懂,就连为何冒犯了你家少爷,他都一头雾水,说不清楚。我今天带着弟弟来,一是想当面跟秦公子赔个罪,至于二来,也想当面问问秦公子,这件事是不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那小厮吊着眼角上上下下打量了季如祯一眼,见这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模样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好,不由得放下几分架子,耐心劝道:“我家少爷一向说一不二,既然那个命令是他下的,自然不会再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反正你们入学的学费一分不少的退回给你们,对你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损失,不如拿着退回去的银子另谋他路,平阳城又不是只有正德书院一处可选。”
季如祯笑道:“话虽是这么说,但如果这个学是我们自己要退的,自是无话可说,如果是被书院单方面勒令退的,就算日后去了别的书院继续就读,名声上也会受到抵毁。你们家秦公子既然是办大事的人,完全没必要为了自己一时的喜怒,毁了一个小孩子未来的前程。”
“这位姑娘,你这话说得可有些难听了……件”
“小哥,我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是事实。”
“你……”
小厮想再说点什么为自家少爷争辩,就听里面传出一道年轻好听的声音,“小德子,让她们进来吧!”
被叫做小德子的少年听了这话,撅了撅嘴,冲季如祯打了个手势,“听到没,我家少爷让你进去了。龊”
季如祯回了对方一记微笑,“如此,便多谢这位小哥了!”
说完,她拉着包子进了内室。这才发现,眼前这个房间就是一个大型书房,各种书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书架上,看着井然有序,十分的庄严。
除此之外,墙上挂了不少名家字画,更给这间庄严肃穆的书房增添了几许书香之意。
身穿一袭浅紫色直裾的秦慕言,神色不悦地坐在书案前,案上放着一幅断成两截的画纸,看上去有些狼狈加不堪。
“秦公子……”
季如祯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对方伸手挡了回来,“之所以让小德子放你们进来,并不是想听你多余的解释,有些错误既然已经成为了事实,说再多对不起也无法弥补别人的损失。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坦然接受这个事实,明天开始,你弟弟可以不必再来书院读书了!”
听了这话,包子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紧紧抓着姐姐的手,样子十分难过。
“秦公子,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之所以勒令我弟弟退学,是不是因为你桌上那幅断掉的画?”
秦慕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回答她的问题,但既然她问了,他还是好心地点了点头,“没错。”
“我能看看这幅画的正面么?”
秦慕言挑了挑眉,“有必要么?”
季如祯坦然一笑,“你总得让我们走得心服口服!”
秦慕言似乎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会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讲话,神色微微一怔,才妥协道:“好,如你所愿!”
季如祯也没跟他客气,自顾自地走到书案前,将反扣在桌案上的两个半幅的画翻了过来。
这一看,她的心竟然狠狠漏跳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这幅画,居然是不久前,她以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卖给异宝斋的那幅“荷愿”。
这幅画不是应该在姜家吗,怎么才转眼的功夫,竟然落到了秦慕言的手里?
“看够了吗?”
季如祯迅速敛去眼底的诧异,面色镇定道:“秦公子,如果我说,我可以将这幅画修复到你根本看不出来曾经断裂过的痕迹,今天这件事,你可不可以当作没发生,就这么算了?”
这次,轮到秦慕言吃惊了。
“修到看不出曾经断裂的痕迹?你在开玩笑吗?”
季如祯笑了一声:“我没有开玩笑,只是想跟秦公子打个赌,如果我赢了,希望秦公子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跟这些小孩子们去计较。如果我输了,要杀要剐,随秦公子决定,我和我弟弟不会对此事再有半句怨言,不知秦公子意下如何?”
秦慕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片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流露出一种非常大胆的挑衅。
虽然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挑衅实在是非常可笑,但面对她那毫不做作的目光和无比直率的表情,他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拒绝她的挑战。
“好,既然你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不给你一次机会,倒显得我小气。好,这个赌,我应!不过……”
秦慕言话锋一转,“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明天午时之前,希望你能带给我一个满意的消息。”
“如秦公子所愿!
对秦慕言来说,季家两姐弟突然跑到他面前提出那么一个可笑的赌约,分明就是想浪费时间,故意拖延被退学的脚步。
之所以答应给她们机会,也是不想日后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给自己留下诟病。
没想到隔天晌午,当季如祯将一幅完美无缺的荷愿展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彻底打翻了之前的怠慢。
他来来回回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眼前这幅完全看不出任何断裂痕迹的画,的确是之前他花了两千两